怀疑的不仅是裴矩一个,陈叔达也怀疑是太子故意拖慢行军速度,坐视秦王战死。但是他不敢说,尤其是在当下这个风口,他不敢说这种话。
朝廷现在已经到了危急关头,如果他再向皇帝告状,怀疑太子故意谋害秦王,估计皇帝不会去找太子,而会先把他下狱审问。尤其是太子此刻还在太原抵挡突厥人,陈叔达只能把怀疑深深的藏在心底不敢表露出来。
至于裴寂,他也想到了这些,而且无比的怀疑太子用心。虽然如此,他也不敢说。
但无奈的是,作为老李的好基友,皇帝鹰犬爪牙,他还是被李渊在隔天叫去了皇宫。
李渊的精神还是很差,脸色依旧难看。
“你说,朕是不是不该派大郎去救二郎?”
这是个要命的问题,裴寂自然不敢说实话。他拱手道:“陛下的想法,老臣知晓一二。而今宗室大将们分守各地,当时仅太子在陛下身边,派遣太子殿下去是最好的。”
李渊道:“裴寂,你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裴寂疑惑道:“陛下的意思是?”
李渊脸色忽然涨红,“朕怀疑,太子是故意的,他故意拖慢行军速度!
朔州战报朕看了,太子在六月动身,半个月内一定可以赶到朔州,但事实上并没有!
太子说天降大雨,行军缓慢,等他到太原的时候,朔州已经传来噩耗。
朕知道,他在骗朕!
他想等二郎先死,他再出兵。
对不对!”
这能顺着皇帝说吗?
肯定不能!
裴寂硬着头皮道:“陛下,事实如何,还得等太子殿下归来后才能知晓,现在我们都不知道真实情况,陛下不可妄加揣测啊。”
李渊深深的看了裴寂一眼,没有再说话。
实际上,他内心无比懊悔。他太相信太子了,或者说,他太自以为是,认为太子会在这个时候摒弃前嫌,救下秦王。
“朕有点后悔了。”
闻言,裴寂埋着脑袋,不敢搭话。
顿了顿,李渊说道:“派人去秦王府,好好的宽慰秦王家眷。”
“是。”
秦王府。
自得知李世民战死的消息后,秦王妃仿佛失去灵魂一样,穿着孝衣,整日枯坐灵堂。
朝廷内侍来的时候,她方才灵魂归来,勉强打起精神,应付朝廷内侍。
此外,东宫、齐王府、楚王府、各个大臣府邸,都有人前来秦王府吊唁。
人虽多,但气氛却十分沉闷。
长孙氏没哭,哪怕她知道丈夫战死了,兄长失踪了,但是她就是没哭。
哭,不解决问题。
长子承乾穿着孝服,白帽子盖住他的小脑袋,他茫然的靠着娘亲,不知所措。
他甚至不知道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娘突然变得好陌生。
长安因秦王的死,因突厥带来的危机,处在风声鹤唳之中。
并州战事危急,长安信使走官道,跑死六匹马,终于在第六日抵达河北,将消息告知楚王。
得知二哥战死,李智云当场晕厥不省人事。
不久后,李智云醒来,下令三军缟素,为秦王披麻戴孝。
中军大帐被改造成灵堂,杜如晦找人临时做了个灵位摆在香案上,灵位前,香炉中插着三根香火。
李智云额头裹着白布,哭的不能自已。
“二哥啊!
你怎么走了啊!
五弟对不住你啊!
啊——!”
帐外,尉迟恭听李智云嚎的撕心裂肺,不禁担心不已,他来回反复横跳,焦躁不安。
看见杜如晦,他走上去,说道:“杜如晦,殿下在里面痛苦万分,悲伤不已,捶胸顿足,我等怎么劝都劝不住,你到里面宽慰他一下吧,他可是最听你的话。”
说着,尉迟恭抱拳。
杜如晦抬手摆摆,“不急不急,且让殿下再哭一会儿吧。”
“啊?”尉迟恭懵逼。
“啊啊——!”帐内传来李智云撕心裂肺的嚎叫。那感觉,叫人听了仿佛天塌地陷一般。
众将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角落里,褚遂良打量着杜如晦、薛收、薛元敬,心里面莫名的觉得有点滑稽。
楚王虽然哭的天崩地裂,但是他总感觉有点诡异。
好像,好像楚王是故意哭成这样的。
想到这里,褚遂良赶忙停止危险的想法。
不久后,帐内没声音了,杜如晦方才独自走进去。
李智云瘫坐在地上,脸上没有一点点泪痕,整个人虽然显得很悲伤,但是有种莫名的违和感。
“殿下。”
李智云眼珠微动,看向杜如晦。
“克明。”
“殿下要收拾心情,保重身子。如今太原危在旦夕,圣人还盼望着殿下去打败突厥呢。”
李智云惨淡一笑,自嘲道:“克明,不瞒你说,方才本王用尽全力也哭不出来,甚至,本王还想大笑。你说,本王是不是心如蛇蝎一般啊。”
这个问题,杜如晦好好想了想,然后给李智云解释。
“殿下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