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冬月后,半岛三国安静了下来,弥漫的战争硝烟似乎在寒风中被席卷殆尽,和平,好像降临了。只是战争留给新罗的创伤却是一时之间无法抚平,那些惨遭战争折磨的新罗百姓,失去家园,失去钱粮,只能终日游荡在山野破壁之间,找寻生路。
成片成片的人因为饿,因为冷,死在地上,被新罗军拖出去草草丢弃,像是丢弃垃圾一样随意。在那些新罗军离开之后,流民们像是蝗虫一样迅速接近乱葬尸体之地。
总结而言,人相食。
长安,务本坊,国子监考场。
自武德八年二月创立长安小学,中学,至今已有九年,第一批大唐高考生在今天即将走上战场。
此时此刻,考场前聚集大量朝中大臣,他们身边都带着孩子前来应考。此学院制与科举制虽然说考试卷差不多,但是教育体系完全不一样,而且高考之后进入大学,获得的教育资源更加不同。因为大臣们都知道,进入大学之后,可以选择单一的治书门类,同时还能旁听其他学识渊博之士的课程。
更关键的是,大学校长是皇帝陛下。
天子门生!
这样的诱惑,没谁能拒绝。
除却让人难以自拔的教育资源,更关键的则是皇帝陛下的重视程度了,皇帝已经不止一次表示,大学毕业的优异子弟,将直接进入仕途。若从军,即为军官,若从政,即为一地县令。
“嚯,真冷啊。”程咬金裹着熊皮大氅,戴着羊毛遮耳帽,搓手吐寒气。
“世叔,给。”秦怀玉背着书包,走到程咬金面前,将一只装满热水的陶杯递过去。
“你还准备了这个?”程咬金接过长圆柱体陶杯暖手,笑呵呵的夸赞道:“好孩子,果然懂礼貌。”
说完,他瞥了一眼身边的儿子程处默。
程处默:“......”
怪我咯,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阿娘还让你带上热水壶,多添几件衣裳,是你自己说自己还能打的,用不着。
秦琼走过来,将刚买的几份手抓饼递给程咬金。
“没吃吧。”
“嗯。”程咬金咬了一口鲜嫩的手抓饼,感受着香味在唇齿之间挥发,说道:“这几日督促家里小子学习,可累坏我了,感觉比杀突厥狗还累。”
高考前,家里的神兽是真神兽,好吃好喝供应着,还得嘘寒问暖,还不能惹神兽不高兴,万一不高兴了,学不进去,这些年的努力不是白费了么。
这段时间,程咬金收敛脾气,可难受了,瞅着自家夫人对小兔崽子比对自己还上心,一边吃味一边忍着不殴打小兔崽子。今天早上他还在休息,便被自家夫人拖起来,陪着儿子来应考。
到底他娘的是谁考试啊,怎么尽折磨我?
程咬金有时候真的很想问出这个问题。
一大早过来,早餐都没吃。
原因无二,朝廷规定了,大考过时不候,谁迟到,那一门直接算零分。
“呵呵,就这两天的事情,便能知道结果了。”秦琼倒是不怎么累,他已经习惯早睡早起。
“叔宝,义贞。”
杜如晦喊了一声,携着房玄龄双双而来。俩家的小子,杜构和房遗直则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双方互相问候完毕,程咬金咬着手抓饼,神色古怪的看着杜如晦和房玄龄。
“你们两个,怎么弄的和夫妻一样,整天形影不离。”
“咳咳。”房玄龄正喝着热鲜奶,听见程咬金口无遮拦,差点没喷他一脸。
杜如晦无语道:“义贞啊,天这么冷,你不说话,其实更暖和一些。”
没等程咬金说话,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你不让他说话,岂不是要他的命,姓程的能耐,都在他那一张嘴上。”
尉迟恭带着儿子尉迟宝琳走过来,他们身后还跟着程名振父子。
“我的能耐在嘴上,你的能耐呢?”程咬金一把将手抓饼丢过去,被尉迟恭灵巧躲开。
“浪费粮食,可耻!”尉迟恭义正言辞的指责程咬金。
“你说什么!”
“说你浪费粮食!”
尉迟宝琳和程处默对视一眼,满脸的无奈。
老家伙们一聚在一起就瞪眼。
“别吵了。”徐世绩从居延都督府那边回来报告半岛局势,顺便陪着儿子徐震考试。
“今天你们还能吵起来,不想孩子拿好成绩是不是。”
秦琼道:“懋功说得对,你们两个别闹了。”
搁在以前,秦琼还会阻止尉迟恭和程咬金俩人争吵,现在就算了吧,劝了十几年了,没见他们听过,懒得劝了。都一把年纪了,还以为自己年轻啊。
“哼,我不和粗人一般计较。”程咬金嘲讽。
“那您可真细。”尉迟恭踩油门飙车。
“你想打架啊!”程咬金也是老司机,立马就懂尉迟恭在嘲讽自己,顿时就要动拳头。
“怕你啊!”尉迟恭瞪眼。
“够了!”秦琼低吼一声,斥道:“你们两个要丢人,别在孩子们面前丢人!”
什么人啊,今天什么日子啊,这也能吵的。要说这俩人上辈子不是冤家,秦琼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