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智云的示意下,高良忠点点头,上前两步。
“肃静!”
霎时间,殿内停止争吵,全部看向皇帝,等待着皇帝的决定。
李智云沉稳道:“岑文本治理洛州不善,致使洛州百姓无端遭受瘟疫灾祸,家破人亡,却是事实,不容置疑。诸卿所请,合乎情理,朕深以为然。”
以裴矩为首的臣子们脸上露出了笑容。
紧跟着,皇帝话锋突然一转,言道:“但瘟疫实属于天灾,非人力可抗衡。朕以为,岑文本有过,可是并非十恶不赦。经过朕再三考虑,决定迁岑文本为卫州刺史。
洛州,东都所在,非干吏不能治之。江州刺史裴世清,治理一方卓有成效,兢兢业业,劳苦功高。自即使起,调裴世清为洛州刺史,治之!”
哗!
群臣顿时有些不明所以。
裴矩脸色更是狂变,他可不要什么洛州刺史,他要的是在自己死之前,推裴世清进入政事堂。
于是乎,他连忙开口道:“陛下,如此做法,恐难服众。”
当着太极殿文武的面,裴矩说出这番话,说明他已经急躁起来。
闻言,李智云似笑非笑的看着裴矩。
“裴公,朕觉得,岑文本解决不了洛州的事情,但是裴世清和郑善果联手,一定可以制止瘟疫,你觉得呢?”
面对皇帝意味深长的话,裴矩脸色瞬间煞白,联想到郑善果没有取得预计的职位,他心底涌现出一股强烈的不安。
难道,皇帝全都知道了?
紧跟着,李智云又道:“郑善果也是这么和朕保证的。”
这句话击溃了裴矩最后的心理防线,他现在完全可以确定,瘟疫的事情暴露了,郑氏已经被皇帝拿下。
那么,自己和郑氏的谋划......
想到这里,裴矩浑身都在颤抖。瘟疫的事情暴露,裴氏在皇帝心里面该会变成何等形象?
完了!
“裴公,你还有意见吗?”
皇帝的问话,裴矩两耳嗡嗡的,根本听不见,他现在整个人都处在绝对的恐慌当中。
皇帝知道瘟疫的事情和裴氏有关系,这就意味着裴氏在李智云一朝根本没有上升的空间。
甚至于,将来裴氏还会面临朝廷极端严酷的打压。
更可怕的是,皇帝若是因为裴氏迁怒后宫的裴贤妃和六皇子李承郢,那裴氏在未来五十年都将会彻底失去希望。
直到现在,裴矩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他自以为杜如晦和薛收能直接从刺史跃升至宰相,那么裴世清,他也可以借机会如法炮制。
“噗!”
没来由的,裴矩一口老血喷出,当场昏过去。
“裴公!”
“裴相!”
“传御医!”
看见裴矩活活喷出一口血,李智云脸色澹漠。这个时候才知道害怕,恐惧,不是太晚了么。
把百姓当作政治搏斗的工具,是你做的,最愚蠢的决定!
杜如晦微微眯起眼,裴矩的表现,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不过以他的智慧,已经想到了什么。
瘟疫的事情是郑氏弄出来的,可三番两次弹劾岑文本的却是裴矩的人。
看来,裴矩和郑氏联手了。
这次洛州瘟疫,裴矩在其中,绝对出力不少。
而陛下,已经知道了事情,刚刚的话应该就是暗示。
殿中不乏聪明人怀疑,也有白痴觉得裴矩是纯粹的身体扛不住了。
不管怎么说,朝会到此结束,李智云命卫士,将喷血昏迷的裴矩抬回府上。
散朝后,杜如晦和薛收陪着皇帝去武德殿。
走到一半,见他们俩人满腹心事,李智云开口道:“你们是不是心里有怀疑?”
杜如晦和薛收对视一眼,顿时颔首。前者恭敬道:“不瞒陛下,臣心里确实不解。”
“嘿。”李智云一笑,调侃道:“克明啊,你太小心了。以你的聪明,想必看出来,裴矩和洛州的瘟疫有关系了吧。”
“臣只是怀疑。”杜如晦连忙解释。
有些事情,他实在不敢多问,因为皇帝始终是皇帝。只要皇帝不主动告诉他,他绝对不会多嘴乱问。
这种政治撕杀,他知道的太多,有时候反而是一种负担。杜如晦很清楚,他的优势就是‘简在帝心’四个字。
另一边的薛收也是如此。
对他们二人来说,这种龌龊的政治撕杀,不关乎民治,对外,军事大政,他们不能胡乱开口询问皇帝。
因为,这不是在建言献策,而是在挑衅皇权。
这种蠢事,他们是不会干的。
哪怕,皇帝再怎么信重他们。
李智云停下脚步,感慨道:“朕还是怀念以前在楚王府书房的时候,你们和朕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相谈。”
他不禁有些唏嘘,现在他和杜如晦等人因为身份的转变,到底还是出现了一些疏远。
尽管他并不想看见这些,但这却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因为他是皇帝,统御八荒六合的天下之主,涉及权力,任何人也不可以在他面前指手画脚。
虽然很欣慰杜如晦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