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皇帝下令,把江左王圈禁到宫中后。
‘江左王’这三个字,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成了禁忌。
如今江辰突然在宴会上主动提起,殿内众大臣都嗅到了一种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息,纷纷屏息凝神,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想搅入这场危险的风波。
但,也有小部分人,反应格外过激,最典型的就是镇海节度使程昱。
在听到‘江左王’这三个字后,他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扭曲了起来。
程昱心里很清楚,虽然朝中跟江左王有利益关系的大臣不少,但牵扯最深的,却还是他自己!
程家跟江左王之间,不是简单的利益输送,他们做的可都是要命的卖卖!
但凡江左王有面圣的机会,记恨他的反水,当众说出他们的联系,他就是有九个头都不够砍的!
就在程昱怕的浑身冒汗,坐立不安之时,上首处的吕太妃此时也焦灼的捏紧了裙摆。
她对江左王的担忧,比大殿内任何一个人都要深,若不是顾忌身旁的江辰,她真恨不得立刻跑出去跟江左王相见。
就在这古怪而压抑的氛围中,禁军们带着江左王进了长乐宫。
于殿内的众人的华服不同,他一身银白蟒袍,除了头顶玉冠,周身再无其他装饰,但简洁的装扮却无损于他天潢贵胄的气质,甚至更衬托出他的超然气度。
好似诗经中称颂的斐然君子,让人见之难忘。
他从容的走到大殿中央,无视四面八方射来的恶意目光,仰头直视江辰道:“多日不见,陛下的风采越发出众了,看来你最近过的不错啊。”
即将面临等待许久的决战时刻,江左王的心境却反而平静了下来,看着上方那道怨恨了数年的身影,甚至也能平和攀谈。
不论结果如何,江辰都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能跟这样的人物争斗,也算不枉此生。
沉浸在思绪中,江左王没发现,或者说发现了也不在意,殿内原本还算镇定的大臣们,此时已纷纷色变,个别江辰的死忠,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杀意。
面君不拜,直视龙颜,言语僭越……随便挑一条出来,都是斩首示众的大罪,可这江左王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这些罪行犯了个遍!是当他们这些大臣不存在吗?!
当即,就有大臣出声指责!
“江左王,陛下开恩放你出来,你怎敢对他如此不敬!”
“僭越之罪不可恕,陛下,微臣恳请您严惩此僚,以正法典!”
“陛下,虽然江左王是您的皇叔,但他当众闹事,藐视您的威严,犯下大罪,请您降旨严惩!”
面对千夫所指,立在大殿中央的江左王却连眉毛都有挑一下,只是定定望着江辰,眼中锐利锋芒闪过。
这是在宣战?还是在向朕示威?
对上下方的漆黑眼眸,江辰漫不经心猜测,并没有把这种程度的挑衅放在心上。
诚然,江左王是个有手腕的对手,足够隐忍,下手又狠辣……不过,再凶猛的野兽,在猎人眼中也不过是餐盘里的一块肉。
再锋锐的尖牙利爪,也改变不了这注定的结局。
嘴角缓缓勾起,江辰玩味道:“皇叔,这话应该朕对你说才是,你现在的模样可不像是被圈禁多日的囚犯,精神的倒像是出去游玩了一圈。”
“看来秋叶殿的宫人伺候的很到位,朕是不是该赏赐他们一番?”
“嗯,就赏他们满门抄斩,如何?”
“帮你暗中传递了这么多消息,这些宫人估计是累得不轻,朕就贴心一点,直接送他们去阴曹地府,以后都不用受累!”
江左王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自己那些小动作会瞒过皇帝,被当众揭穿也没有意外。
淡淡道:“你是天子,几个宫人罢了,想杀就杀了吧。”
说完,他收回投注在江辰身上的视线,转而扫视起来这间被布置的格外华丽的宫殿,以及殿中满脸敬畏的大臣。
不管是宰辅重臣,还是封疆大吏,乃至盘踞一方的宗室藩王,在江辰出声之后,皆是噤声垂首,不敢有分毫异动。
哪怕其中某些人也有跟他一样的野心,哪怕他们对江辰这个帝王十分不服,可是在皇宫,在江辰眼下,他们却还是压下所有的桀骜野心,匍匐在了御座上那道人影的脚下。
这,就是皇帝的权柄!
生杀夺于,莫敢不从!
多么迷人,多么让人垂涎……可为什么,占据那个位置的会是江辰?他不服!
眼中燃烧着野心的火焰,江左王面上却仍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仰头浅笑道:“皇侄,良宵易逝,皇叔就不跟你绕弯子了。”
“都是江家人,这皇位,皇叔也想坐一坐……你,肯让贤吗?”
砰!
此言一出,宛如惊雷炸响!
殿内众人瞬间呆滞,个别几个,甚至惊骇的掀翻了桌案。
这,这江左王是被圈禁疯了吗?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
还想让陛下让贤……他也配?!
一片死寂中,有反应快的大臣率先回神,起身怒斥道:“大胆!江左王,你是要谋反吗?”
“不错,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