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侧头,梅文石对侧方的张康使了个眼色。
他当即拱手陈出列,试探道:“陛下,臣认识一位百年传承的医术世家家主,他精通调理养生之术,不如派人将他请来,给你诊治调养身体?”
张康这句话,代表了众人心声。
他们都想知道,皇帝此刻的状态。
最近发生的一切太反常,先是皇宫戒严,接着城门被封,五成兵马司出动。
这种紧绷的状态,不是随意解释两句就能哄弄过去的。
而且他们有仔细观察,陛下的脸色神态完全比不上往日,透出种疲惫,这不是小病小痛该有的模样。
觐见的机会难得,他们不想放过弄清真相的机会!
江辰脚步顿住。
一双黑眸,冰冷如深潭,射出犀利光芒,扫向群臣。
“张爱卿,你身为御史大夫,不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干好,反倒对朕的身体如此关心……难不成,帝京里的那些流言,其实跟你有关?”
“还是说,你也在盼着朕死,好上位?”
说着,他突然暴起。
抄起茶盏,砸到张康面门,口中发出雄狮般的咆哮:
“这杯茶,是朕赏你的!”
“让你清醒清醒,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该管的就别乱插手。”
环视一周。
江辰极具压迫感的眼神掠过群臣,一字一顿道:
“记住,朕才是大魏的皇帝,是你们要效忠的君主,敢吃里扒外,下场便如此杯!”
众臣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杯盏,心惊肉跳。
陛下的杀性,越来越重了!
张康此时已从剧痛中恢复,立刻跪倒,颤抖道:“陛下,微臣,微臣并无此意,只是,只是关心您的身体,望您明鉴。”
梅文石等人也随着跪下,开口附和道:“陛下,臣等都是担心您的身体,怕您忧心朝政坏了身体,才会上折子申请探望,并无打探消息之意。”
“如今看您精力旺盛,那医术世家的家主倒也没必要请了。”
江辰盯着梅文石,声音冷淡。
“你们最好如此!”
说完,他衣袖一甩,无视满堂重臣,径直离开。
直到江辰背影彻底消失,众大臣才敢抬头,疑惑对视。
看陛下动手的样子,好像也不是很虚弱,难道他身上的疲惫是装出来的?
不敢在勤政殿讨论,众人满怀心事的离开。
而此时的江辰,却满脸凝重地赶往偏殿。
迷惑群臣的目的已经完成,不过还没来得及高兴,他收到了淑贵妃再次昏厥的消息。
并且,这次的症状更加凶险。
在昏厥之前,淑贵妃还吐了好几口黑血,肩膀上的伤口也开始渗血。
御医们急的焦头烂额,却没有丝毫办法,只能不时撒点止血消炎的药粉,显示自己的存在。
江辰对这帮庸医已是失望透顶,连斥责的兴趣都没有。
他静静坐在床边,握着淑贵妃双手,凝视她的脸庞,似乎要把这美好的轮廓刻在脑中,永留心底。
他多么希望此刻跟剧毒搏斗的是自己,而不是韵儿。
保持着这个姿势,江辰从白昼枯坐到了深夜。
他的手臂已经麻木了,没有知觉,但跟淑贵妃交握的大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陛下,您吃点东西再守吧。”
冯锦眼含哀求,手中捧着一碗白粥,他实在担心江晨身体。
江晨听到了,但没有应声。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集中在淑贵妃身上。
在韵儿脱离危险前,他江晨绝不会松开手。
他相信,韵儿一定能通过手掌的温度,感受到他的心意,坚持下来!
此时,城外。
有两道人影,正在一队禁军的护卫下,奔赴皇宫。
其中为首之人,身材高挑,气质清冷,正是数天未归的景悦。
而她侧后方,则是一个身穿百衲衣,脸色焦黄如老农,气质亲切的长者。
他的背上,还背着个口袋,灰扑扑地很不起眼,但浆洗的很干净,似乎有些年头,袋子底部都被磨出了毛边。
两人在禁军的开路下,畅通无阻,直达勤政殿。
“陛下,幸不辱命!”
景悦脚步飞快,靠近江辰身边,清丽俏脸透着几分疲惫,但在对上江辰狂喜的眼神后,又觉得这场千里奔袭也算不了什么。
见到景悦归来,冯锦等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景统领,神医呢?”
冯锦凑上前去,紧张的额头冒汗,不时朝她身后张望。
景悦没有废话。
在得到江辰允许后,她飞快从殿外带进来名老头。
“哎呦,景护卫,老朽年纪大了,可经不起你这么拽!”老人无奈叹道,神情却十分平和,带着一种医者的慈祥。
他站定后,正了正脑袋上的头巾,笑呵呵道:“草民张平安,参见陛下。”
江辰没有摆架子,亲手扶起老者道:“张神医,不必多礼,赶紧给贵妃看看吧!”
“她中了毒,昏迷了很多次,朕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要你能治好贵妃,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