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禁宫,被应天门外的变故惊醒。
横穿皇城的御道上,金吾卫们披甲执刀,拱卫在江辰身周。
近身伺候皇帝的内监女官们,则是屏息凝神,侍立在龙辇上,不敢发出响动。
陛下出发时的阴沉脸色,让他们十分惶恐,害怕自己被波及,性命不保。
无暇关注身边人的心思。
江辰听着冯锦的汇报,双眼射出一抹寒芒。
“围堵应天门?还要赐死韵儿?!这些逆臣想造反?!”
冯锦一颤,头埋的更低,几乎要与地毯融为一体。
“朕问你,领头的是谁?可是梅文石?”
“陛下,据侍卫汇报,首谏之人,是,是御史大夫张康。”冯锦小心翼翼道。
江辰闻言,冷笑一声。
“梅文石这老狐狸,还挺沉的住气。”
“憋了这么久才搞出来的动作,居然交给了张康来执行……可惜了,朕本想趁此机会把他拿下,如今只能先抓些小鱼了事!”
在接到渭水河槽的上疏后,江辰就知道石碑之事绝不会轻易结束,他一直等着梅文石出招,为此还做了许多布置。
准备以此为契机,肃清梅家。
可惜这老货太过谨慎,竟将张康推出来挡刀,自己隐身幕后,倒让他有些失望。
想着,江辰往后一靠,低喝:“景悦!”
话音落下,一道高挑身影便如幽魂般出现,跪于冯锦身侧。
江辰解下腰间令牌,向其一抛,语气肃杀道:
“朕赐你便宜行事之权。”
“那些跟梅家有往来的武将,你可率暗卫尽数看住,谁敢妄动,就地格杀!”
“是!”
景悦领命,躬腰一拜,闪身消失。
江辰视线又移向冯锦,掏出早已备好的手谕,一字一顿道:
“拿上这个,找五城兵马司总指挥史,封锁内城。”
“今夜,没有朕的许可,便是苍蝇蚊子也不许飞出一只!”
江辰森冷的语气,让冯锦打了个激灵,连滚带爬地捧住诏书,退出龙辇。
安排好一切。
江辰脸上暴怒之色褪去,一双深邃眼眸直视天空,带着一丝不屑。
梅文石,跟朕斗……你,不配!
应天门。
通往金銮殿的必经之路上,跪满了穿朱着紫的大臣,偶尔还能瞥到几抹玄黑。
那代表着亲王衔的宗室,整个大魏,也只寥寥数人,位高权重,非高官贵戚不能见!
跪地的许多官员,哪怕在地位上,已经超越了大魏九成九的官吏,也都没有资格出现这些亲王眼前,只有年末的国宴才能见到他们身影。
江辰到的时候,最先望见的,就是这几个他名义上的皇叔。
他双眼一眯,叫停龙辇。
在金吾卫的护持下,朝几人走去。
“几位皇叔怎么也在此处?是有事要与朕相商?”
“还是说,你们听信佞臣蛊惑,要与朕离心?!”
江辰语气越说越冷,几乎要把人冻毙。
听出皇帝的警告,几人身体一僵,竟下意识生出丝丝退意。
可回忆起皇帝懦弱的性子,自己贵重的身份,以及梅家许诺的好处。
他们眼底闪过一抹贪婪,硬气道:
“陛下明鉴,臣此行,是为了我大魏江山,为了天下百姓!”
“渭水石碑,是上天给予我大魏的启示,徐家有作乱之嫌,淑贵妃更是霍乱后宫的妖妃!”
“臣代表皇室,恳请您赐死淑贵妃,以安民……”
“放肆!”
江辰怒喝一声,挥手让金吾卫拿人。
“污蔑皇朝贵妃,其罪当诛!”
话音落下,几人瞬间愣住,质疑自己的耳朵。
陛下……要杀他们?就因为一个女人?!
他们可是大魏的亲王啊!
愣神间,金吾卫们已是拔出腰间长刀,锃亮刀身,映出他们惊恐脸庞。
看着那道不断逼近的锋芒,几人浑身冰凉。
陛下,陛下是来真的!
他真的要杀人!
意识到这点,几人双腿发颤,求饶的话都说得磕磕绊绊。
“陛下,臣,臣知罪了!”
“臣不该,不该听信小人谗言,误会贵妃娘娘……”
江辰见状,眸中划过一丝满意,抬手叫停。
他没准备杀人,纯粹是吓唬这几个老家伙。
只是没料到他们居然跪的这么快,后续的布置半点没用上。
不过,这件事之后,那些皇室宗亲应该会安分一段日子了!
江辰思索着,淡淡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罚你们三年俸禄,纹银万两,外加禁足半年,可服?”
几人点头如捣蒜,不敢有丝毫异议,一副心悦诚服之像。
江辰见此,便命人将这几个亲王‘请走’。
同属皇室,这点体面还是要给的。
直到几人离开,场内群臣这才醒过神来。
就这么短短几刻,陛下就处理了他们大魏最顶级的贵族,先帝亲封,宗室拜服的亲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