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这天还没亮……”被吵醒的谢六随手拿起发绳简单束发,很有职业道德的去开门。
拉开门打着哈欠问道:“哪位——”
黑色身影从身边倒下,血四溅开来,在地上盛放成一朵花:“啪!”
谢六:“……”
回头看着满地血污和倒在血泊里的人,谢六的眉头拧在一起,几乎要跳脚。
不是什么伤什么病都需要来找医馆啊!
这摊快成血泥的东西,去化人场或者棺材铺子敲门不行吗?
真当大夫什么都能治?
大夫不是神!
在心里怒吼着的谢六把尚有轻微起伏的人拖进屋子里,红色的血在后面蜿蜒成一条路。
径直把人扔在病床上,又是一滩血染红整张床。
面无表情地去敲自家睡得正香的学徒的门。
敲一分钟后没有反应,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拽拽腿上的靴子,大力踹过去。
“啊……公子。”几秒后屋里摔倒的声音传来,十三四岁的少年推开门,困顿的脸上还有一块刚磕出来的乌青,“今天怎么这么早营业?”
谢六:“……”学徒比他还懒,这合理吗?
探头出来的柳唐看见院子里那几乎能致死的出血量,吓得直接结巴:“公公公……公子,咋回事啊?”
“来了个快死的修士。”谢六平淡地解释,“灵台被人毁了,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看着谢六转身往屋里走,柳唐畏畏缩缩问道:“公子不是不救修士吗?”
“他敲了门摔进来,没办法。”谢六皱着眉头“啧”了一声。
“经脉还在,能吊着点命,说不定是仇家做的,一会儿搬到镇西的化人场门口,让他醒了自个进吧。”
“把门关严实些,打扫干净前医馆今天不营业。”
送人去死这事,还是太过残忍。
“公子真是宅心仁厚。”
谢六:“呵呵。”
手里的纱布用力地缠上这个血人,勉强固定住这人的血肉。
谢六抬手擦去额角的汗,招呼正在打扫院子的柳唐。
“去看看火上吊命的汤药好了没。”
柳唐去端药的时候,谢六去扒血人攥得死紧的手,一块黑色的小令牌掉下来。
血污布满整块令牌,上面的楚字仍清晰可见。
谢六:“……”
这好像是魔教销骨阁阁主的令牌。
销骨阁阁主楚钧于前几日被正道讨伐,现已伏诛。
据可靠消息传,神形俱灭。
看向这副少年的身形,谢六心说神形俱灭你***
正巧柳唐端过来汤药,递到谢六手里后就退出去了。
谢六看着手里黝黑的汤药,毫不犹豫地砸碎。
还不忘从地上捡个碎片,顺着这血人的脖颈就准备下手。
“啪!”
一只手抓住谢六的手腕,躺着的人眼睛睁开,黑色瞳孔中有血红的灵气在流动。
“大夫。”红色的灵气流动,爬上谢六的手腕,幻化成一个血玉的镯子,空中的灵气连接在楚钧的心口处。
楚钧红眸妖异,语气亲昵:“这是生死契,若我不能生,我们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穴。”
“现在。”他松开抓着谢六的手,“请、救——”
吐血倒地,气息奄奄地补上最后一个字:“我……”
谢六:“……”
“小唐,再去煎一碗药!”谢六的语气称得上咬牙切齿,脸色转黑,“速度要快!”
……
将近一整天过去,楚钧睁开眼睛,就听到谢六不悦的声音。
“醒了?”
这人的灵台虽然被毁,但身体恢复速度依然令人咂舌。
难怪那么难杀。
谢六的眼刀锋利,刺得楚钧感觉身上包扎好的地方,都在隐隐刺痛。
“谢大夫,别这么凶。”
楚钧悠闲躺着,分寸不移,闭上眼睛养神:“我不过是个受了伤,想寻医的少年人罢了。”
神他妈少年人。
修士能幻化外观,销骨阁阁主从声名鹊起时,已经过去百来年的时光。
估计早就是个老怪物了。
“你知道我的名字?”谢六眉毛一挑,狐疑起来。
“在镇里敲门寻医的时候,别人告诉我的。”楚钧的回答毫不迟疑。
想到楚钧那副样子,谢六扯扯嘴角。
遇上这种快死的修士,不怕对方一气之下拉自己陪葬,还回答问题。
他怎么没见过镇子里有这么勇的人?
“公子,陈家的人请您过去一趟。”柳唐伸着脑袋,脸上写着不满,“上次公子明明都把他儿子的阳痿治好了,怎的还要您过去……”
或许,并不是那人有勇气。
谢六用充满深意的眼神瞟了一眼楚钧,后者正心安理得地吃着柳唐给他剥的莲子。
这副画面简直称得上正常,但恰恰因为他的身份,才显得不正常。
所谓的销骨阁阁主还呲牙咧嘴:“谢大夫,你看上去也年纪轻轻,怎么这么喜欢吃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