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染上朱墨,蒹葭也换上了夜行衣,今晚的月亮都配合的隐到了云后。她一路飞檐走壁,绕过人烟稀少的小路往城后方而去。
算算日子,自己回到宋府的时间恰巧赶上南疆朝贡,再过几日便是太后寿辰,届时大宴四方,举国同庆。
“我记得上一世阿羽就是在这个时候运盐的,莫非路线找错了?”
前世萨赫泊羽利用朝贡为幌子,秘密买下大批食盐运往城外。南疆虽是用毒圣地,可却生产不出食盐。
都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北辰以此软肋收复南疆,明面上虽会接济,私下却斩断南疆的所有外贸交易,以此掣肘,逼他们交出各国都觊觎着的“百毒谱”。
“百毒谱”乃南疆秘法毒术,据说上面记载着上千种毒术,蛊术,说是窥探天机都不为过。
蒹葭一路上纵身横跨各棵树之间,心中想着萨赫泊羽一时间有些晃神,都忘了身后还跟着“尾巴”。
“跟我一路,我却不知阁下是敌是友。”
江羡闻声从不远处的黑暗中现身,早在宋府时他就隐隐发觉不对,只是低估了蒹葭的武力,他自认为在屏气藏踪这方面不该被一女子发现破绽才是。
“授命保护姑娘平安。”
“哦?授谁的命?”
蒹葭没指望他能说什么,观他做派,死士无疑。可放眼盛京城,想要她死的人不少,要说保她平安,真是个笑话。
蒹葭一个闪身就到了江羡面前,她的轻功是师门中最好的。只因师父说过,她的武学实在比不上任何一个师兄弟妹,逃跑的法门再不练好,下山会被打死的!
“好快!”
江羡惊愕,轻敌乃兵家大忌,显然他又犯了致命错误。
两两过招,蒹葭本就占了速度上的优势,再加上她的出其不意,掌心中混了毒,只要两人扭打动了内力,江羡便中招了。
“不指望你会卖主,可这毒啊!发作起来尤为难熬,叫你家主人亲自来拿解药可好?”
江羡半跪着身子,蜷缩起的脊背宣告着他如今在承受多大的痛楚。他们做死士的,什么刑罚都熬过了,能让他痛的抡不起刀剑的是少数。
“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毒短期内要不了你的命,咱们就且看你的主子会不会拿你当回事了!”
蒹葭起身阔步而去,浪费的时间够多了,眼下什么都比不过阿羽最重要。
她倚靠在一棵大树的枝干上闭眼假寐,等待着过往的“商队”。
果不其然,被她猜中了。萨赫泊羽想要运盐,唯有此路荒无人烟,且极其容易隐藏踪迹。
马车的队伍一点点出现在她的眼帘,她宛若一个顽皮的少女坐在树干上晃着腿。
一个匪哨响起,底下一行人全部戒备起来。这些人都是好手,周遭空气都低沉下来,杀气四起。
“我在这呢!”
说罢,随着她飞身而下的还有数枚飞镖,让这些护卫奇怪的是,镖镖避开了人,直直向着车上的盐袋扎去。
“护好货!”
领头的一声令下,护卫们便将车子团团围住,几名身手不凡者冲着她就砍,招招致命!
“你们的这批货恐怕有假,我也并非敌人,如若不信,做过检查再来杀我也不迟!”
想着这些都是萨赫泊羽的护卫,蒹葭心软,不忍下杀手,可再纠缠下去自己也落不得好处。
领头者听完此话,似信非信,可事关重大不得不吩咐手下人检查货物。
“老大,全是沙子!咱们的......”
“闭嘴!”
一把利刃再次袭来,蒹葭有些恼了,就算你是阿羽属下,也不能老想着杀我啊!
一掌劈下震碎了他的利刃,远处数名黑衣人从天而降,冲着这边进发而来。
“老大不好,是圈套。”
“是埋伏!这些中原人没一个好东西,抄家伙给我杀出去!”
蒹葭这次躲得快,凭她对这个脑子一根筋的下属的了解,他一定会再次对自己刀剑相向的。
眼下的情况,想要证明黑衣人与自己不是一伙的,只能苦命的跟那些死士对上了。
区区几个死士,杀起来不费力,就是......此事若日后被阿羽知晓,她还如何装柔弱?
刀剑叉戟交锋之间溅出火星,也不愧是皇宫中的死士,就算南疆护卫们用了毒,他们还是如同感觉不到疼一般,直到身体失去感知才倒在地上。
可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死士人数众多,即便能战到最后,估计到时候阿羽的护卫也所剩无几了。
蒹葭一把推开领头护卫,站在了一众护卫身前,一掌内力迸发而出,寒气笼罩了整片树林。
再次抬眼时,一众死士全被冰封至此。她拔下头上的发簪扔给领头护卫,满脸戏谑的说着。
“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
待一众护卫回神,只剩满脸惊愕。看着满目冰霜,都有些后怕自己先前与这位祖宗交手。
他们灰溜溜回到联络据点,萨赫泊羽立于屋中,刀削斧凿般立体分明的轮廓,点缀上一双璀璨星目,黝黑的瞳孔散发着神秘微光。
光洁白皙的脸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