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们进屋将桌上清理了一番，谢霁月又端起茶盏润了润口，这才重新在桌上铺上宣纸，执起笔来写下了程梧、谢槐安和杨颐辰三个名字。
“我昨日想了想，事实上只有程梧和谢槐安之间的联系，是有切实依据支撑的，其他的，无论是谢芜运税银给杨颐辰还是湖中的玉佩，所指向的她们之间的联系，不过是猜测罢了。
如今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既然苏家、程梧和谢槐安是同谋，那么为什么苏家三小姐的死却能牵连出来程梧私藏兵器这么大的案子。”
谢霁月说着哧了一下鼻息：“这不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如此说来，那名叫司玉的妓子倒成了关键…”一旁的秦渊若有所思。
“没错，那妓子入了程梧藏兵器的宅子便失去了踪迹，朕让章棠和暗卫那般去查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谢霁月冷笑了起来，“甚至连当日那给执金吾卫指路的老妪，都一同失了踪迹。”
“您的意思是…怀疑有人在暗中操控这一切？”
“嗯，只是如今倒像是朕入了别人的圈套一般，真是让朕觉得不爽啊。”谢霁月说着放下毛笔，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怒气，反而是舔了舔嘴角，“只是到底什么让她同程梧反目成仇呢…以至于要以这种方式让程梧锒铛入狱。”
此时的渡船已驶入了前后茫茫都是江河，两侧绵延数里的山峦之中，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江水滔滔奔腾，波涛汹涌拍击着岸边的山石，溅起阵阵水花。
“这样一来连带着那堆筹谋已久的武器都被缴了，稍有不慎，连郑州王都会被卷入湖中…”秦渊忽然抬眸，指尖指在了谢槐安的名字上，“除非她们，是同路之人，也并非同路之人。”
谢霁月其实早就理清了头绪，只是迟迟没有找到司玉其人，让她有些头疼。
杨颐辰是世家出身，牵连甚广，谢槐安也是诸侯王，她倒真不能像处理程梧那样直接捆了杀了，否则谢霁月还要费心处理舆论，甚至还要闹到派兵镇压的地步。
比起大动干戈，她更想要的是兵不血刃地借着郑州王意图谋反这件事情来削藩，再提高提高世家每年要给朝廷上供的定额是最好。
在谢霁月闭着眼睛仰头思索之时，一只白鸽扑棱着翅膀，顶着江风飞落到了她们的渡船上。
十六眸光一闪，熟练地上前按住了鸽子的背部，将小小的信筒从它的腿上摘了下来，又招呼着其他人过来喂一下这只信鸽，这才双手捧着信筒在谢霁月的门外禀了一声：“陛下，有信传来。”
谢霁月听了这话微微睁开了眼睛，她坐直了身体：“呈上来。“
十六推门走上前，双手奉上了信筒。
谢霁月将筒塞拔开，取出了信笺，仔细浏览了几遍之后，便合上了信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倒还算及时。”
她把信筒扔回给了十六，让她退下，而后冲着秦渊的方向扬了扬指尖夹着的纸条。
秦渊会意，将纸条从谢霁月的指缝中抽离，展在眼前细细阅读了一遍，这才合上密信，道：“司玉找到了？”
“没错。”谢霁月将密信重新拿回自己手中，缓步走到了烛火前，将密信点燃，看着信在她的指尖燃烧着，一点一点的化成灰烬，最后纷纷落到了桌面上，谢霁月眼底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自从谢芜招供后，朕便派人去了扬州寻找司玉，却一直杳无音讯，朕一直以为她是躲避了起来，不曾想竟是又去了扬州的青楼挂了牌，可真是…”
谢霁月摇摇头，眼底满是讥讽。
“不过既然此人就在扬州，那么定与杨颐辰脱不了干系了。”秦渊接着谢霁月的话说了下来，“后日便能入扬州了…”
谢霁月点点头，起身推开房门站到了甲板上，看着远处奔腾不止的江流，心情颇好。
“倒不如，后日一下船，我就去那花楼逛一逛吧。”谢霁月将双臂搭在围栏上，“一入扬州便去喝花酒的巡察使，倒是能再让她放松放松警惕。”
“...”秦渊跟在谢霁月的身后，听到这里他沉默地站到了谢霁月身侧，没有望着江流，而是望着她，
谢霁月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含着淡淡的戏弄：“阿渊，去试试我的衣裙，后日为妻带你一起去逛花楼。”
秦渊闻言眉心一跳，顺着谢霁月的话便垂眸看了看她微微垂地的裙裾：“我怕是…穿着不合身…”
谢霁月闻言笑了起来：“不合身再说不合身的事情，先试试。”她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舔了舔下唇，似乎很是期待。
“可…”秦渊皱眉，他总觉得谢霁月目的并不在此。他穿不了她的衣服不是一眼便能看出来的…
谢霁月却没等他拒绝，径直拉着他往舱房里走去。
山间雾气缭绕，连带着整片江面都蒙上了一层朦胧之色。
而穿过雾气那边的扬州，则是另一番景象了。
“杨佩祺在淮安什么都没查到便离开了？”杨颐辰摆弄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头也不抬的问道。
“回主人，咱们的人飞鸽传书是这么说的。”
“那就好…”杨颐辰轻轻叹了口气，自从圣人派了巡察使来到江南后，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