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要不…我们派人将那几个人给。”幕僚看着淮安郡守的脸色,伸出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淮安郡守却摇了摇头:“不行,如今已经来不及了,那杨佩祺今日对待本官的态度,明显是已经怀疑起本官了。”
她坐下马车上回府的这一路已经仔仔细细想了个明白,昨日李若遇袭后,她们已经打草惊蛇了,杨佩祺不可能没有防备。
幕僚听到淮安郡守这么说,顿时有些急躁:“大人,那我们怎么办?难道要坐以待毙吗?”
淮安郡守叹了口气:“不,本官了解那铁匠,虽然不是什么硬骨头,但事关全家性命,她不会这么快就招供的,我们至少还有一晚上的时间。陈瑛啊,你也跟了本官这么久了,本官怕是无路可逃了,你现在便回家吧,带着夫女跑得越远越好。”
幕僚听到淮安郡守的话,顿时眼眶红了,她扑通一声跪倒:“大人,您难道是想…?可这跟您有多大的关系啊!还不是那杨颐辰教您这么做的!”
淮安郡守看到幕僚的样子,顿时苦笑一声:“一步错步步错,本官从为了钱财,不惜与狼为谋,便没有退路了。只是没想到本只是想要谋财,没想到如今变成了…”
“大人?”幕僚听到淮安郡守欲言又止的样子,不仅有些疑问,她确实不知道为什么淮安郡守要沉那些船。
淮安郡守摆了摆手:“陈瑛啊,快走吧,迟则生变。”
她没有继续说,毕竟知道的越少,对幕僚来说也越好。
幕僚跪在地上犹豫了半天,想到家中的夫女,还是咬住嘴唇:“那大人您多保重。”
她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她知道淮安郡守既然已经决定了,便不容许别人反抗,即便自己再怎么劝说也没用。
淮安郡守听着门关闭的声音,看了看眼前跳动的烛火良久后,终于长叹一口气,从桌子上拿起了毛笔,在纸上写上了三个大字“请罪折”。
…………………
“自裁了?!”杨佩祺听着官兵们的回禀,猛地转过身来,从官兵手中抽出那份请罪折,在眼前展开。
一旁的赵茜也一脸惊愕不已地站在一旁,等待着杨佩祺看完,自己才能过目。
杨佩祺越是读到折子的后面,面上的凝重和震惊便要加重一番,最后她只能沉默地将折子递给了一旁候着的赵茜,然后垂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官兵,问道:“没有人看过这份折子吧。”
“禀大人,没有,卑职拿到的第一时间就给您送来了。”
“那就好,你退下吧,把门关好,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进来。”杨佩祺挥了挥手。
官兵应了一声,起身告退。
一旁的赵茜看完后眉宇间也带着凝重,早就猜到江南水深,官员和盐枭或许脱不了干系,甚至是狼狈为奸。
只是这竟涉及到了两名郡守,实锤下来,属实是还是让她有些想不到了。
可是…赵茜想起来了那枚玉佩,这请罪折中却只字未提郑州王三个字。
杨佩祺当日打捞玉佩上来之时,并不在现场,后来因为玉佩被谢霁月收走了,赵茜便和李若觉得陛下不愿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于是只向杨佩祺含糊禀报了有这么一回事儿,却没提玉佩上刻的字样,因此杨佩祺并不觉这折子有什么问题。
只是问道:“阿茜,你可知道陛下在淮安的何处落脚。”她觉得此案涉及颇广,还是要尽快将折子呈给谢霁月为好。
赵茜却摇了摇头:“陛下并未告诉下官。”
话音未落,就在此时,突然有官兵站在门外禀告:“杨大人,郡衙外有个自称是岳(月)姑娘的人,说有要事与大人商谈。”
杨佩祺听完与赵茜对视一眼,连忙道:“快请她进来。”
说完她理了理官袍,向门外迎去。赵茜也紧随其后。
杨佩祺走向门口,果然看见了也正往里走的谢霁月。她连忙上前:“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谢霁月摇了摇头,道:“先进去吧。”
待到房门重新关严,杨佩祺这才将那请罪折呈给了谢霁月过目。
谢霁月接过请罪折,只是扫了一眼,眉毛便皱了起来。
这折子上竟然只说了是受扬州郡守杨颐辰指使,半句没有提到过与郑州王谢槐安有联系的事情。
上面还写了淮安郡守在这件事情上自认的责任与过错,并且承认了自己在杨颐辰的搭桥下,勾结盐枭贩卖私盐,为了不让人追溯到钱财的来源,还将赚到的银子全部重新熔铸之后,重新运给了杨颐辰。
至于放火烧船,是因为和盐枭有了龌龊,分赃不均,盐枭为了警告她大不了同归于尽,这才烧了那些货船。
最后还说什么,罪臣自知犯了弥天大罪,死有余辜,已自裁谢罪,但希望陛下念她迷途知返,能放过她一家老小云云。
谢霁月看到这里,不禁冷哼了一声,将那请罪折扔在了茶几上。
“那铁匠呢,可问出来什么?”谢霁月问道。
“和淮安郡守所交代的大差不差,他只说听从郡守指挥,替上头的人办事儿,其他一概不知…”杨佩祺答道。
谢霁月点了点桌子,没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