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醒来时,正看到谢霁月坐在软榻上,倚着案几,百无聊赖地剥着荔枝。
她的纤纤玉手拿着一颗已经剥好的雪白果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水光。
谢霁月刚要放进嘴里,就看见秦渊睡眼惺忪地站在浅金色的帘子下望着她。
“醒了?”说完她将手中的荔枝放进了嘴里,又拿起一颗带着红色果壳的荔枝在手里剥开,“过来。”
秦渊揉了揉眼睛,转过身去拿过外袍罩在身上,然后扯了扯中衣下摆,坐到了谢霁月对面。
谢霁月把新剥好的那颗荔枝放在秦渊的唇边,秦渊看了一眼她淌着汁水的指尖,然后微微低头,启唇将那颗荔枝衔在口中,缓慢咀嚼。
从谢霁月的角度,刚好能看到还没有完全清醒,发懵的少年像只仓鼠一般,两腮一鼓一鼓地动起来,那是只有在她面前才能流露出的呆萌之色。
“甜吗?”谢霁月继续剥着荔枝问道。
“甜的。”秦渊将口中的果肉咽入腹中,又微微偏过头去,将果核吐了出来扔到一旁,这才答道。
“那就多吃些。”谢霁月又将手中剥好的荔枝塞进秦渊的嘴中。
她很喜欢投喂小夫郎。
二人一喂一吃之间,水晶盘中的荔枝终于见了底,谢霁月将最后一颗果皮扔到盘中,双手张开撑在案几上,秦渊见状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手帕,一边咀嚼着,一边将谢霁月十根玉指上的黏腻果汁擦干净。
谢霁月刚要张口,让秦渊洗漱一番,穿好衣服,一会儿出去逛逛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从门外传来。
“家主,奴有事禀报。”
谢霁月抬眸望向房门,眉尖一挑:“进来吧。”
暗卫快步走进屋内跪倒在地,语气略带凝重道:“李若被刺杀了。”
“什么?!”谢霁月听罢将手帕扔到了桌面上,神色骤变。
秦渊也猛地看向了那暗卫。
“怎么回事儿?”谢霁月沉声喝问。
“李若昨日找到了线索,今日便带着上街打算找铁匠熔断那刀鞘,结果半路就遭人截杀,好在李若带了些护卫随行,只是腹部受伤,并无性命之忧。但…那刀鞘已经在慌乱之中被抢走了。”
那暗卫连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谢霁月听闻,脸上神色不断转换。
“奴昨日在湖边看到一名兵士,在李若捞到那刀鞘之时,悄悄溜走了。奴一路跟随,看到她进了淮安郡守府,只是郡守府守备森严,奴怕打草惊蛇,便一直守在门外。
然后便看到,淮安郡守披着披风,连夜步行走出了府门,在城中绕来绕去。
但奴好像被发现了,在一个小巷中跟丢了她…奴办事不利,请您责罚!”
谢霁月脸色阴晴不定,片刻后方道:“二十鞭子先攒着,等回京后再领罚。继续挑两个人跟你一起监视着淮安郡守,再拨三人暗中护着李若她们。”
“诺!”那暗卫领命后便退了下去。
谢霁月靠在榻上闭目养神,许久方睁开眼睛,冷笑道:“真以为抢了物证便高枕无忧了?”
她伸出纤细柔嫩的食指,轻敲了几下扶手,眼睛微眯着思考起来。
秦渊坐在一旁没有出声。
谢霁月的确没有料到淮安郡守居然胆大包天,敢当街刺杀朝廷命官。
刺杀的还是李若这个世家出身,丞相的嫡女,皇帝亲封的副巡察使,真不怕彻查起来她也没什么好下场吗?
不过这恰恰说明了那刀鞘内里定有乾坤,不然不至于狗急跳墙到这番田地。
杨佩祺自然也想到了这点。
她坐在床沿上,看着昏迷不醒的李若,握紧了双拳,手指关节咯吱作响。
“我想派人搜查城内所有的铁匠铺,你意下如何。”杨佩祺看向赵茜问道。
赵茜闻言沉吟片刻,道:“大人,下官觉得…不若先暗中调查,毕竟这是在淮安的地界儿,并非京城。”
“淮安这么大,若是暗中调查,这要耗费多少时间。”杨佩祺皱眉问道。
“下官认为,可以先找武妇打听哪家铁铺,做工艺的时候有刻字的习惯。”赵茜建议道。
“你说的倒是可行。”杨佩祺微微点头,“先这么办吧。只是要尽快,陛下如今在淮安,咱们不能出岔子。”
“下官遵旨。”
赵茜和杨佩祺商议好后便离开了房间,杨佩祺在门口站了良久,方才进了隔壁的屋子。
…………………
秦渊看着谢霁月神情依旧不佳,他嘴巴微动,欲言又止了半晌方才开口说道:“妻主,我可以夜探淮安郡守府,有把握不被发现。”
夏日的晨风透过身后的窗户而入,吹拂过他的脸旁,弄乱几缕发丝。
谢霁月闻言看了一眼秦渊,道:“我还不至于让自己的夫郎涉险。”
“不是的,妻主......我也想为您,做些什么。从前行军打仗时,我曾夜探过敌营无数次,每次都是毫发无损的出来。”秦渊见谢霁月似乎误会了什么,连忙辩解道,“我有这个经验的,这对我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谢霁月道,“我不想让你冒这种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