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秦渊将两串糖葫芦尽数吃完时,谢霁月刚好在一家铺子前停下了脚步。
“苏家瓷坊。”她看了看木匾上的字,念了出来。
秦渊此时正在擦着手上的糖渍,听到谢霁月的声音他也抬头望去。
店里的瓷器以白瓷、黑瓷、青瓷为主,有着精美的花纹,还有独特的釉料。
然后谢霁月却没有迈入,而是抬脚向别的地方走去。
而这时前方的小巷口有一女子低着头快步迎着她走来。
及至谢霁月身侧,这才压低嗓音说道:“她进入了苏府。”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十六
秦渊看到有可疑人在谢霁月身边停住,连忙把手帕塞进袖子里。
正要上前一步押住那人,就见谢霁月点了点头,说道:“派人盯紧了,尤其是诸侯王入京之前的这段时间,都有谁出入苏府。”
秦渊不动声色地把手收了回来,行至谢霁月另一侧。
十六应了一声又低着头离去了。
“钓到大鱼了。”谢霁月看了一眼秦渊,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苏家,果真同程梧一案有关。
…………
待到季夏时分,各地诸侯王终于是陆陆续续带着贡品入了京城。
“陛下,平遥王已于今日入京。”礼部尚书孙语鑫拿着奏章,冲着谢霁月回禀道,“按照您的吩咐,臣已让人厚待她们了。”
她说着眼里闪过精光,将奏章递给了安青,又呈到了谢霁月面前。
谢霁月拿在手里,翻看了几页,上面记录了一些各诸侯王所来人数,上贡物品之类的清单。
“嗯。”谢霁月应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幽光,“孙爱卿做得很好。”
……
平遥王所在驿站内
“这破客栈里的究竟是个什么破烂东西啊!”平遥王世女谢芜喝了一口茶,顿时被那干涩廉价的口感给刺激的一口吐到了地上。
她看着屋内的陈设,虽真算不上破破烂烂,但自己平时住的,哪里不是金碧辉煌,奢靡之极,这样一比,简直是不堪入目。
谢芜越想越来气,干脆一把把桌子掀翻了。
她的庶妹谢茗刚好要敲门进屋,就看到了一地的碎片。
谢茗看了一眼谢芜的脸色,心中暗自嘲笑,真不愧是个废物,连这点忍耐力都没有。
于是她启唇讥讽道:“阿姐这是怎么了,在对谁发脾气呢?”
谢芜闻言转身看向谢茗,顿时气得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滚出去,一个庶女倒是管起本世女的嫌事儿来了,你也配叫本世女阿姐吗!”
皇帝下旨要求诸侯王世女一同入京,可是母亲却带了她庶妹同她一起前来,她早就觉得脸上无光,正愁没处撒气呢。
新仇旧恨放在一起,她干脆一起算了!谢芜回眸拿起一件瓷器就往谢茗脸上甩去。
然而由于长年纵欲,肾虚体疲,力气不足,瓷瓶还没有飞到谢茗眼前,就直接摔落到了地上。
谢茗看着眼前的碎片,正要闪避的身子又拧正了过来,不由得捧腹大笑了起来:“阿姐你何必跟我过不去呢?要我说啊,母亲没有怪罪阿姐就不错了。谁叫阿姐当年非要自取其辱,死缠烂打同秦家提亲呢,如今人家成了君后,陛下若是非要迁怒于你…母亲还得替你受着。”她说着还摇摇头。
“你再敢说,信不信我拿鞭子抽烂你的嘴!”谢芜愤怒地说道。
秦渊把她吊起来的事儿她想起来一次就要气极一次,如今还被庶妹这般讥讽,她怎么能忍。
“够了!”平遥王听到声音从楼下走了上来,“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谢芜,你也老大不小了,坐着这世女的位子,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们平遥王府,怎么行事还如此乖张。”
“母亲...”平遥王世女听到平遥王的斥责,立刻变了脸色,她刚要开口辩解,就被打断了。
“行了,你好好回屋反省一下吧,本王还要想办法替你承受圣人的怒火,你就让本王省省心吧!”
说罢,平遥王便头也不回地走下楼梯去了。
留下谢芜一脸难堪地站在原地。
谢茗看着谢芜这副模样,不由得冷哼一声,也随之跟上了平遥王。
谢芜看着她们的背影,死咬着牙龈,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她想,等老娘拿到先前谈好的兵马,就把你这老不死的取而代之。
然而这一切都被藏在暗处的影九看在眼里,他掏出怀中的小本子,认真记了下来。
…………
谢霁月将人呈上来的记事册粗略翻了一下,朱唇轻启不由嗤笑一声:“真是老废物生的小废物。”
秦渊埋在阵法图册中的脑袋一抬,不由疑惑地看了一眼谢霁月。
他接过谢霁月递来的册子,手指微动,翻看了几下,不由皱眉道:“这谢芜倒是几十年如一日的…乖戾愚笨。”
“阿渊,倒是对她…记忆犹新。”谢霁月手指在秦渊的手背上轻轻划过,整个手掌斜盖过他的带着明显青筋的手背,又划到指尖最上端修剪平滑的指盖,这才将册子从秦渊手中抽出,眼底含笑地说道。
“陛下…”秦渊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