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平与江渊一问一答,罕见的没有相互争论,看着下方陈震表情没有那么痛苦了,江大少爷呲牙觉得今天这钱花得挺值,跟李清平做生意也不算太难,拿出个几十万两就能过关,他的业务已经拓展到了周围十城左右,一天进账的银子也有个万两,只要是拿钱交易的事情,他自是乐意又不为难,对于李清平处罚陈震这件事情来说,江渊并没有像其说的那般很聪明,相反,他就是心中对吴敬轩有一口气,不然也不会有上述要钱这一说,而用此作为交换陈震半条命做筹码,只能说是巧合,很大的一个巧合。
天子看了四十棍左右没了兴致,转过身来指着孙思朴他道了一句:“进来”,而后便转身进了金銮殿,江渊见状拍了拍孙思朴的肩膀,后者点头跟了进去,继续观看陈震挨打,他能够明显的察觉到,金甲卫下手越来越轻,眯眼看下方百官咧嘴模样,他心中有那么一丝丝的失望。
身为天子的守门大将,也是最后一道皇宫壁垒,金甲卫的思想觉悟远比众人想的要高,就拿处罚官员来说,天子观看之时,他们一定是最为卖力的,一点不会放水,可当天子暗示,或者离开后,他们下手就会轻上很多,没有一个金甲卫能揣测百官之中日后会是谁来与他们站在对立面,他们能做的只有少给天子拉些仇恨,也给自己留条后路,没点心眼的人,还真不好坐上这金甲卫士的板凳。
在下面赏刑的官员,大多心不在焉,陈震这个人和百官接触不多,可以说这朝中的官员和他基本没有关系,裙带,袍泽一个都没,所以他就是现在被打死在了杀威棒下,估计为其哭喊的一个人都没有,更别说现在金甲卫的棒子根本打不死人,萧平心中藏着事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旁的秦讣闻看得津津有味,一阵清风过后,他忽然扭过头来对着同为相国的萧平道:“魂丘城也搅合了进来,加上现在东南边境的形势,这里面的门道是不是又多了几个?前几日城中的六卫禀报说两个乞丐疯子出了城,还骑了马,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儿,当年的博弈,萧左相好像要输了呐”
萧平蹙眉不答,秦讣闻也没有指望对方接话,于是乎他接着道:“当年你我各执一词,你说文武全得能安天下,可后来牢狱之中诸将被囚杀,摘掉了一个武字,你我都知道,这件事虽然不是天子亲手所为,可关系上总有牵连,武治天下的后果是列土封疆,藩王割据,萧平,你心怀天下,永远不会窥得帝王心术的门道,这一手,你输掉了自己的结义兄弟,也输掉了天下武将的晋升之路,时至今日,你难道还没有看明白,现在天下大势的趋向已经不是国泰民安?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圣贤书上的道理,你萧平读了这么些年,真的读进了心里去?怀揣天下谋而不求,左相国,你可知人生而自私,什么东西都比不得自己重要,在百官心里是这样,在天下人心里也是这样,唯独你,不这么想,可这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输得一塌糊涂,天下人你救不完,也救不了,一人之力又怎可撼山?天地间的东西本就是生而有规律,天凉入秋是规律,日出日落是规律,畜生食肉饱腹依旧是,这人心何尝不是?”
秦讣闻一连串说了很多,他们身边本来还有几名官员在附近,但当秦讣闻说到第二句的时候,为数不多的几个官员就悄悄地撤了步子,有些东西想听明白,是需要以付出为生命代价,所以有些话,还是不听的好,右相国和左相国已经相持对立近二十年,小事争论秦讣闻输多胜少,可在大事儿的算计上,萧平胜少输多,谁也不敢说两人哪个更厉害,因为在他们左相国眼中,人有良知,而在右相国眼中,人生而自私。
“你不会赢,也不能赢”萧平沉默了许久说了八个字,秦讣闻忽然哈哈大笑,惊的百官摸不着头脑。
“死鸭子嘴硬!”秦讣闻回怼一句站定,萧平不再与之扯皮,继而看向台上天子,后者没有出现在视线之中,他便将目光放到江渊身上,抬起步子离开原来位置,这位左相国朝着台阶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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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中,冷清寂寥,之前繁华热闹场景已然不知所踪,东西南北市集更是不见人影,坊间百姓也是个个无声紧闭大门,没有必要事宜,绝不出门。
已经没了官职的宋远山在家里百无聊赖,前两日他父亲管理京城治安之时他还能够搭把手,可天子回来之后,他们爷俩就闲了下来,自己老爹每天在书房中不出门,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今天早饭时间,宋远山看着上来的饭菜一脸生无可恋。
“阿婆,今天怎么还是山野菜豆腐啊,这都连续吃九顿了,遭不住了啊!”
宋远山拿起筷子又放下,他确实饿了,可他对面前的饭菜却是一点下不去口。一天三顿饭,顿顿都一样。
负责在宋家府邸做饭之人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妪,满脸皱纹,一头银发,听着自家少爷的抱怨,老妪苦笑着道:“少爷,今天的饭菜已经不错了,明天能不能吃上菜还是两说呢,城中天花肆虐,无法出门购买新鲜食材,现在已经有百姓家中揭不开锅了,您将就将就这不吃饭怎么能行啊,老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