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大理寺换了周温玉下台,素以公正出名的刑罚地界就变了味道,以往的老人开始战战兢兢,新人说三道四,这让新上台的大理寺一把手甚是头疼。
老人担心自己会像周温玉一般被整下台,新人则是觉得留不住老人的地儿更不可能留下他们,这就导致好好的一个大理寺变得乌烟瘴气。
事实上,大理寺内部之所以有这种想法确实因周温玉而起,这个做了十来年的老寺正太过古板,做事不讲人情事故一来二去得罪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能站上天子金銮殿的人,谁家没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是人都有犯错时,这些个官二代们更是如此,周温玉向来秉公执法,朝中家有孩子的少说一半都被其调教过,这也就导致周温玉下台以后,落井下石的人何止一二,畜生记仇,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杀人埋骨尚能理解,毕竟出了朝堂生死各安天命,但如同周温玉这种在回到自己老家后先是扒光了当狗遛,而后又逼迫其当众喝泔水的情形却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人格人格,都活成如此模样了,哪儿还有人格?”大理寺一把手在书房拍下毛笔,面露怒色,身边站着辅佐了三代寺正的老人苦笑,“大人,可您这么做下去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戳脊梁骨怎么了?难不成非得把命丢了才好?周寺正一朝为官十余载,最后落得个如此凄惨下场,那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最后却还不将歹徒缉拿归案任其逍遥法外,吏部尚书官儿大要压死人,本官管不着,也管不了,即然官员都蝇营狗苟,那本官也同流合污,现在大理寺剩下的官员都怕步了周寺正的后尘,本官不怕,即然大理寺现在乌烟瘴气最多算是个临时收容所,那我这个寺正还咬牙坚持个什么劲?”
大理寺一把手说的头头是道,老人站在一旁唉声叹气,漆黑如墨的夜里出现一束光不分对错的说那光就是有罪!一群恶人就你自己当好人,凭什么?就凭你不要命,想要好名声?
“可是,大人……”
“别跟本官可是了,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寻常人闹事入狱,只要不是杀人,一律按照“里面”规矩办,鱼肉百姓,本官也不是做不来”
每天担惊受怕的大理寺一把手,生怕手下人抓了哪家的儿子来,自从坐上这位置,他每天穿上官袍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对着镜子练习笑容,告诫自己与人为善,周温玉没做的事儿,他去做,周温玉放不下的心气儿正义,他来放,不管怎么着他就反着来。
“大人,您若是这样,咱们这大理寺可就真的要沦为笑柄了,银子关系能消罪,可是泥沙俱下啊”
老人无奈又心酸他何尝不明白,惯用权衡之术的天子在乎利弊,看似害的别人,实则是南清的根本啊。
“笑柄也比丢了命好啊,何况我这大理寺一把手也不过是个酒囊饭袋,以后史书出现本官,最多四字,贪污受贿,这句话,本官扛得起!”
大理寺一把手叹气,冲天凌云志,谁出发的时候不是怀着赤子之心?
“大人,真的不再考虑考虑”老人还想劝说,毕竟是一辈子的骂名啊。
“本官想做鱼肉百姓的官员?受人唾骂?现在那位名不见经传的贵人将信件放在了本官桌子上,不听就是死,本官又能如何?乌烟瘴气水浑,不走进去就是个死,做个人人骂的王八也比你我墓碑上刻个清正廉洁来的舒服”
“唉”老人同样叹了一口气,心中已然被说动,“大人,那我现在就去放人了”
“嗯。对了,天子那边还是派人提前说一声,理由的话,就说杨家公子签字画押了”
“好”
老人拱手离开,大理寺一把手又暗自叹了一口气,看着墙上挂的一副夏日荷花图,他嘴里喃喃道:“好一句出淤泥不染”
“…………”
牢狱之中,狱卒五人一桌,有菜有酒,吹牛打屁,各种黄腔脏话接连不断,牢狱中的囚犯大多记恨狱卒,但唯独这个时侯不讨厌这些人,虽然这些狱卒吹的真的很大,例如自己和太子喝过酒,脏话黄腔不堪入耳,例如某个官员和xxx两人的交情深浅,瓷实的是能互相给对方推屁股。
话难听,更难入耳,但囚犯们却都是支棱着耳朵,不肯错过一句,期待着其中一个狱卒能像上次喝醉酒一样讲一讲他和王寡妇之间的床上床下,恩怨情仇。
常年不见天日,不通外界,忆苦思甜实乃家常便饭,即是是道听途说的八卦,也能让他们得到一天的精神慰藉。
“喂,对面的,这几个二货吹这么厉害,不堪入耳你这读了圣贤书的能听的下去?”在深处一点的李希佩最是见不得小人物吹牛,特别是不打草稿的那种。
“人家说话,关你屁事儿,狗拿耗子”对面的杨修远说话带刺儿。
“你这家伙,本世子看你坐了一个时辰都没动,好心跟你唠两句,你还来劲了,怎么着,是觉得自己马上就能出去?”
李希佩屁股不疼了,说话不在时不时倒吸凉气。
“废话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