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瀛洲上虽上无老,可下面终究是有个小的,若不是为此,这位曾经的大将军又何至于屈身做一个酒楼掌柜?他们这两万将士虽算不上多,但在京城中为了维持这个人数,天子在江渊没有出现之时,可不就是勒紧裤腰带才给上他们俸禄吃食,更何谈这些将士家中多是有上老下小,跟着天子若是都吃不饱饭,那谁还愿意去干这等活计,所以说,能心存大义入伍报效家国的前提条件,还得是待遇优渥,毕竟赤子之心什么都不图的傻子,真不好找。
那些读书的呆子中都没这些人,齐纯阳自然觉得他们将士里当然更找不到,就拿清官名贵来说,沾上此等名头的人哪个不是拮据异常,常人看不懂原因,怀着不好心思揣测诸多学子为欺世盗名之辈跟呆子一般无二,毕竟真正拮据的清流名贵百年也不见得出来一个,人心本恶,这也是圣人口中的话不是,人活一世,哪个不想过得痛快一点?
南清朝廷中能带上清贵头衔的估计也只有一人--左相萧平,但天晓得这个奇谋纵横的执棋手是不是背地里露藏着一手,毕竟自家有个女儿,自己穷着过倒是没啥子,可女儿的嫁妆能没有?
不管别人如何说,他齐纯阳是万万不信。
被青眼相加的许瀛洲骑坐在马上,不知中间人心中天马行空,一行三人并齐而行,后面的将士低头赶路,似乎都没有抵触这个后来者居上的中年汉子。
行至一处河道旁,桥狭长而窄,下面是滚滚而过的河水,齐纯阳勒马而停,知道自己已经路过了清江支脉,调转马头命令手下将士依次通行,他与许瀛洲、陈兵甲停在桥的两侧维持队伍。
靠前的将士大多是有官衔之人,虽然不大,但却是实打实的用命挣来的,禁军不比边境将士拿头割耳便可立功封侯拜相,他们如笼中鸟雀心有鸿鹄志,但牢笼就这么大,任凭其挣扎扑打,也无济于事冲出牢笼.
所以说,想要在禁军里拿到功劳还侥幸升官的,只要不是有个好爹好娘,多半没戏。至于一来就压了他们一头,甚至可以和自己将军平起平坐的许瀛洲来说,这马上,多少有些烫屁股。
将士走的很规整,每每路过他们每每路过马下,许多将士都会抬头报以微笑,获得这份殊荣之人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有许瀛洲,但偏偏看他的将士还不少,其中最前面的几人笑的更是欢快。
“许兄,我说的是真是假?”
对面的齐纯阳隔着双人成队的将士出声笑喊,对面闻之一笑道:“齐兄诚不欺我”
“哈哈哈,我齐纯阳说出的话,从不是吹牛造作,禁军崇尚武力,边境将士也不例外,在这儿,不讲理,直降拳头,只要你的拳头够大,就能获得尊重,至于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谁会在乎?啊?哈哈哈哈”
爽朗大笑的齐纯阳心思算不得缜密,不然李清平也不会让侯君伍留在京城内而让他带兵出门。
“齐兄规劝胜过那些个读书人的大道理,我许瀛洲佩服,可惜纯阳兄没去边境做将军,不然也定是那镇北侯般的人物!”许瀛洲接过话来,有带高帽的意思在内,侧头看了看缠着纱布的左手心中暗道:‘果然是拳头越大,越有道理’
“哈哈哈哈,我许兄谬赞,不过我齐某人,自认为不输边境诸将!”
自吹自擂的齐纯阳性子平易近人,至于他身边的陈兵甲闻之则是小声鄙视道:“不输个屁!”
在场之人除去许瀛洲之外,他并不觉得有任何一人能够担得起这话,他家祖荫并不深厚,现在在京城最多也只能算上末流家族,一家子上百口人也就他大伯混得还可以,虽然是个偏将的官职,但终归算进了王侯将相的队伍里,这也不至于让他陈家沦落为垫底或者平民地步,而他之所以推崇许瀛洲,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大伯从小跟他说军中之事的缘故,陈兵甲这名字听上去有一种大头兵的感觉,没错,正是他大伯讲故事之时一时兴起改了的。当时讲故事中的主角便是许瀛洲。所以他才能记得这么清楚。
“秀秀!”
“愣着干什么呢,走了”勒马前行上桥的齐纯阳回头挥手出声,陈兵甲回神脸色陡然涨红怒吼道:“齐纯阳!”
身材魁梧的齐纯阳在马上哈哈大笑,而后一夹马肚迅速过桥。后面反差感同样强烈的陈兵甲咬牙切齿,在对面的许瀛洲还没过桥,不合规矩,不过这一幕确实让他差点憋出内伤。
看着无处撒气的陈兵甲气呼呼地过桥,许瀛洲心中啧啧称奇:这禁军的关系,似乎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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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味酒楼,少年起来的很晚,当其睁开惺忪睡眼之时,太阳早已经爬上了窗户,双眼带着血丝的少年睁眼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昨日因悲伤而入睡,今日少年醒来之后似乎还是接受不了昨天晚上的事儿,他想不明白,为何他只是开了一个玩笑,自己二叔就真的走了,他也想不明白不告而别是不是就意味着再也见不到了,双眼空洞的看着自己的屋顶,他想起了自己的爹娘,当时自己的爹娘离开时候,似乎也没有打声招呼,以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