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处高原的夏国盛产牛羊马,但粮食的收成实在是不怎么样,适逢收获时期,坐上汗位曾被认为是废物一个的郝连恭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虽然朝中的百官都觉得此事风险太大,可君主却觉值得一赌,铁血手腕已经镇压了不止十几二十人,朝中的人现在几乎不敢和这位可汗对着干,因为你永远搞不懂明明是踩父上位的郝连为何能绝地逢生,又为何能在他们军师的精密布局之下打破常规活了下来,若说是运气使然,难免有些骇人听闻了,自内陆往外,许多高原山丘之地生活的人文化落后,不但读书少得可怜,就连事理明白的也不多,如同突厥柔然,无一例外皆是如此,这也导致其不信圣贤信鬼神,不崇君主尚神仙,而郝连恭之所以能稳稳坐居这能者居之的可汗之位,除了机缘巧合之外,最多的恐怕就是他那超乎常人的运气。
这次夏收,夏国青稞产量极低,若是不出门掳掠些物品,恐怕很容易引发贫苦之地的暴乱,而他的邻国柔然地域与他们相仿,想来也得为此事头疼。
国家时政的稳定从来都不取决于对外扩张的战斗,而是全权握在民众手中,南清是此,柔然是此,他夏国自然逃不了,巫神祠内的信鬼神百姓排队扣首求天粮,今年的收成极差,他们不想被饿死,却又等不来马上能吃的东西,不许这荒唐的愿,他们担忧的心以及即将挨饿的肚子根本无法找到慰藉,额头触地的响声已经在此处响了半月有余,非是深夜不见五指的时间,其他时候都可以听见,破败不堪却充满了玄怪意味的祠堂神像之前的地板上已经留下了深深的痕迹,触目不断的鲜红足以表现出夏国百姓的诚心。
郝连恭微服出巡探查民生,作为一国君主,每逢灾害之年的体恤百姓几乎成了必行课程,往浅了看确实是君王爱民之道,可往深了说却是收拢人心的一种手段,不高不低长相一般的郝连恭没有寻常君主的富态相亦或者是贵气相,相反的,退去可汗衣衫之后他与百姓真的不分你我,若不是其后偷摸跟着几十个不露面的死侍,谁又能看出来这有着八字胡,喜欢带玉扳指的男人就是夏国说一不二的狠辣君主?
行至神鸦社鼓的巫神祠郝连恭驻足在山丘之下看着来往不绝的百姓进入祠堂中磕头烧香,不知道想的是什么。
略显破败的巫神祠已经存在许久,书中记载是百年前统一荒地的蚩于所建造用来祭祀天神以及黄天厚土的,后来此人消弭于历史长河,这巫神祠也就逐渐成为了一个求神烧香的地方,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除去战争时期会有妇道人家个自己家男人求个平安,灾年时有人跪下磕磕头,其他时候都是空无一人,不然此地也不会屋内烧香屋顶漏,除去年年有人简单修缮一番的神像,其他的房梁已经墙体只要不塌,就不会有人去管,烧香拜佛求神的百姓全认心诚则灵,其他的都是虚妄,至于摆点水果敬点酒的行动,家里有条件的还好说,没条件的怎么可能舍得再搭进去几枚铜钱?
巫神祠在之前也算是个神圣的地方了至于现在为何破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百姓们没有那个闲钱,而今年之所以一反常态有这么多的百姓来求神,还是要归功于他父亲打了败仗的缘故,这些年南清,柔然,以及他们夏国呈现出三足鼎立的局面,虽说常有战争,他们讨不得什么好但输的也不会太多,简单说就是有来有回,而今年的落叶林采桑城一战出了意外把他们打了一个抱头鼠窜,这也为何百姓求神的主要缘故。
王公侯族固然是金山银山顿顿饱饭从来不发愁今年歉收怎么办,毕竟他们坐上高位便已经成为了人上人,下层蝼蚁的死活与他们又有何关系,求神拜佛是无能者,无助者,不明己心者干的事儿,他们这种吃喝不愁,整日酒池肉林能有什么烦恼,非是做了天大的孽障之人会去求个心安,否则谁也不会闲得没事浪费这等时间。
身为夏国可汗的郝连恭也不知道是抱了什么心态来的巫神祠,站着不进也不动,就是出神,后边的拓跋列星如一个木头般同样站着不动,静静候着前面可汗的动作,好大一会过去,这位年纪不大的可汗才幽幽出声道:“本可汗还不如那天上虚无缥缈的神仙,当真是可笑至极,巫神祠上头无顶,燃起的香火三里可见,这神像在祠内,香却飘在其外,那天上的神仙还真能下来闻走不成”
自认为当了可汗的郝连恭做的事情都对夏国的民生百利而无一害,出门微服私访却仍旧见到了这等场面,不得不说,这对一个在朝中极为自信的人来说,无疑是打破了他身上的象牙塔,遇到挫折便消极懈怠是废物的标致,郝连恭能隐忍二十余载不露獠牙怎么会因为这点小坑就跌进去出不来,所以当后面的拓跋列星听到这话之后,他非但没有安慰,反而提起自己的长柄大刀在地上震了震。
“走,本王许久不曾来过这与我平起平坐神仙家里,今日本王看看这些不知衣食住行到底是谁给他们的人,拜的神像抵不抵本王的功绩”
郝连恭在发泄心中的不快,当然,肯定不全是因为百姓烧香拜佛不去求他的缘故,跟在后面的拓跋列星还是一句话都不接,若不是因为其在半路上说了一句“可汗走左”,估计会被人当成哑巴来看待,而之所以他不去接话,是因为他心中清楚前面上山头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