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话的,当时江渊并不能深刻理解这位受了酷刑,每日活着,吃饭,睡觉都是痛苦的人,若身份互换,他自认为不能像扁昔如此坚挺,都说古人意志坚定,他之前最多是管中窥豹见一斑,可如今他却真真实实感受到了这种恐怖的力量。
没有念想的人最容易攻占,没有牵挂的人最容易倒下,他也不曾想到,在这等时代还能生出这等感觉。
出了房间来到院子中,江渊坐在了树荫之下,从怀中拿出三个地图,江渊放在一起观看,说句实话,不带字,只有曲线和山川的图,他实在是看不懂,而韩清晏知道这些,却不太愿意和他解释,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让这位军师瞧不上眼,但他父亲的这位幕后就是有不想跟自己的心思。
心中偷偷念叨韩清晏的江渊不知道此时两人听见孙思朴的哭声也在交谈他,并且想的和他完全相反,他认为韩军师的心气太高,却不知道其是对他恨铁不成钢。
“先生,今天小少爷的心情似乎不怎么样,孙思朴又哭成这样,您真的不去看看小少爷?”
青铜面具的卢墨站在韩清晏的屋内,站在书桌旁开口,韩军师提笔写小楷,头不动,眼不离,嘴里接话道:“由他去,自己揽下的事情,自己解决,侯爷不在,我这当叔叔的不能越俎代庖,杜福已经为其提提供了不少便利,锦词不知利用,只会被人牵着鼻子走,韩某不能指点小少爷一辈子,我走了,又有谁来为小少爷保驾护航呐,现在管的越多,以后越难撒手”
一心二用,说着话的韩清晏笔走龙蛇,言落之时恰好收笔,起身吹墨抖纸,他将其晾挂在了纸托之上。
卢墨听完沉默,他还真没有想这么远,在他看来,即使萧何辰熬不了二十年,但韩清晏这个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考虑到了江渊到四十岁时身边无人的情形,但却没有考虑到,他们这些人到底能不能活到哪个时候,现在的江渊对于尔虞我诈,官场沉浮,理解并不深刻,若他们真的突然没了,他的小少爷日后如何,还真是不好说的紧。
起身的韩清晏目光惆怅的来到窗户外,看着已经开始西下的太阳开口道:“小少爷日后的路还很长,近日的大大杀杀不过是最简单直接的手段,那些个老狐狸心中所图甚大,小少爷越来越危险了”
“先生是在担心地图的事儿吗?”
“世人皆想永世长存,不朽世间,可笑他们却不知道,长生非常人可求,没有命数,又何谈不朽?彭祖活了大百岁消弭世间不见踪迹,谁又知道其结果到底如何?七张图,已知五,小少爷手里握的越多就越危险呐”
“……”
临安城,听雨楼附近。
一老一少两人站在关门的酒楼门口,街道上百姓熙攘,却丝毫不影响两人的出神。
少时
年轻之人率先结束观望,而后对着年纪大的人道:“师傅,看来大汗的消息来源还是很准确的,信件咱们已经确认,是不是找机会动手?”
“嗯”
“时候确实差不多了,飞鸽传书告诉乌洛兰和楼伽罗,明日我等便会求见南清天子,让他们在南边抓点紧”
年纪大的回了一句,而后深深瞧了一眼听雨楼二楼窗户离开此处。
青年见状跟上,在他们走了之后,开在听雨楼对面的一家馄饨铺子老板也好奇的站在了两人之前的位置,抬头望去,除了烈日之外,唯一剩下的就是那在窗户外边挂着的字画了,摇头不明所以,他拿着碗又回到了自己铺子里面继续招呼客人。
“老板,方才你是瞧什么去了?难不成你和那两个外地人还认识?”
坐在铺子里的客人看到老板不务正业,当即好奇的开口询问了一番,年过四十的老板是个不高的黝黑的汉子,听到客人的发问,他当即一笑道:“啥也没看,这不是对面嘞张小姐走了吗,俺跟他对门,不得操点心,万一刚才那两个是小偷类,之前俺都见过这两人,不过那是很多天前了,俺老朱在临安城都没出去过,哪儿能认识外地类?再说了,这地儿的外乡人都是后面有人嘞,俺要是认识这样的大人物,早都不干了”
操着一口中原腔的老板面色和蔼,一边说话,一边给人煮馄饨,熟稔的手法和亲切的语气,都让吃饭的客人裂开了笑脸,而老板说完这些话之后也是笑呵呵的给人端饭,方才的事情很快被抛之脑后。
恢复正常运转的临安城离不开这些小商小贩,但是却可以失去几个世家巨头,在落后的封建时代,资本的垄断尚未成型,除了官家的东西,任何事物都不会一成不变,风云更迭也罢,巨头下台也好,就算是朝代更迭,也不会对此有丝毫的影响,毕竟一直变的东西只有人,而非那一亩三分地,李清平深刻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在当上天子之后的第一件事儿便是找了个外边的巫师。
都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而外来的巫师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相较于姬承运这个术算神棍的高超预测手法,这位同样来了十五年的巫师却显得平平无奇,迎合帝王不一定能大富大贵,但是绝对不会突然惨死,这仿佛是外人进宫信奉的第一准则,为何江渊能在面圣之后给李清平不一样的感觉,还不是因为其觉得新鲜,手下都是听话的狗,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