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弥将香烛燃起,然后双掌合十拘礼,口中道:“两位施主稍等片刻,住持稍后便会过来”
“多谢小师傅了”刘玉闷闷出声,他自然不能让李清平去和一个小沙弥道谢。
“阿弥陀佛,施主客气”小沙弥抬头看一眼后回礼退去,这两人只有贵气中年人落座,至于大汉为何不落座,他并未出言。
“大人,这青莲寺盖得还有模有样呢,那大雄宝殿都快赶上京城的建筑了,这手笔可不像出家人该有的”刘玉放眼外边的墙背,他原以为和尚都很穷,跟要饭的差不多,今日一见还真是他孤陋寡闻了。
似乎是知道他的这位虎头想的何事,李清平坐在蒲团上看着他,然后出声“佛家盛世昌隆,你心中对于这些僧人的印象大抵是在西凉见的苦行僧,其实这佛家一派,比起儒、道两家可是富裕多了,刚才经过的广场西边是这青莲寺的祖师殿,东边还有三圣殿伽蓝殿以及地藏殿,就这三个供殿,怕是抵得上本皇主的乾安宫了”他这一小段路上没少观察这个熟悉又稍微陌生的地方,若记得不错,此地处于他们的对面的僧房就有二十间之多,这青莲寺可是和他这个虎头心中想象的差差的多了。
“属下还以为僧人都穷光蛋呢,嘿嘿”刘玉憨厚一笑,都怪之前的西凉僧人穷的一p,让他记住了模样,不然他那里会说出如此掉脑子的话。
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啥也不懂的糙汉子,李清平将目光转移到了禅茶室挂的字画之上,心里则是在暗自盘算,现在佛、儒、道三派学术争锋,日后到底该取谁成为主流,他意向刚开始是偏向道家,原因自是因为鬼老,可后来他就渐渐打消了这个想法,至于其它两派,他仍未想好。
先说佛道这两家的学术,他们的核心色彩太过浓重,多数天子都为之不喜,他亦是如此,且不说有无人见过这两家所供奉的神仙,单是让信徒行朝拜叩首之礼,便是对他们天子之位的挑战。前至上古,后到周武、南清没有哪一代君王崇道信佛,毕竟谁也不想已经成为万人之尊,还要去跪拜信服他人,黎民百姓如无根浮萍,对于不可把控制之事多想找精神上的慰藉寄托,可他贵为帝王,天命神授,哪能不去信天命,而且帝王下跪怎么说都实属荒唐,毕竟天底下没这个理儿不是?
而历代之所以多尊崇儒家学派,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此。
佛、道两家的神话色彩太过浓重,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而儒家学派的渊源或许不如佛,道两家深远,在神话历史上也无太多的缥缈神秘,甚至让人信服也只能去靠一张嘴,但也正因此,儒道成了最接地气的学派,短板成长处,或许这是儒家创始人也未曾想到的,不过儒家学派虽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但是迂腐和古板却是三者之最,而朝中官员更是时常拿儒家的仁、义、礼来掣肘于他,让他这个皇主常有下不来台的局面。
现在的南清崇文之风盛行,三家学派舸舰争流,群臣也都是各持己见,天下官定学派还未确定,每个有自己学派的官员都想让自己成为三派之首,所以在此事上都格外用心,这也导致了他迟迟未下定决心,不然的话,这些个朝中的儒学刺头早就被他挑了虾线,崇文是为学,可不是让这些官儿拿些迂腐的烂文章整日谏这谏那的。南清建朝已十五年,太需要官定学派为其添生机,不然迟早会因为学派问题发生动乱。
蒲团之上李清平深思许多仍旧没能下定决心,摇曳的烛火映照着他带有愁绪的脸庞,儒家有一位集大成者是当朝云游未归的太上师,佛家学派的人又以他的老师王太傅为首,而道家学派的人在朝中虽说翻不起什么风浪,但仅凭借一个在外的鬼老,便足以挡的半壁文坛,虽然最有名的道家圣地凌虚观在西凉,距离南清比起北境还远上不少,可西凉地那些缩头乌龟没死绝,天晓得这位会不会去唆使。
回神看着忽明忽暗的香烛,李清平手指轻扣了一下桌面,然后吐气如幽的低语道:“照这么看来,佛家或许是最好走的一条路,也是最容易走通的一条了”
正当李清平自言低语时,道云迈着沉稳的步子手中拨动着念珠已然走近,他随声音抬头,傍晚还与当朝太傅品茶的道云已然来到。
“阿弥陀佛,施主别来无恙”道云止步门前一礼,今日的他换去了白天的僧袍披上了红色袈裟,立于门前他双手合十,掌间夹带着深棕色的珠串对着这位天子行礼,眼前这人已经许久没来过他们这青莲寺,他几乎都快要忘了这万民之上人的模样了。
“住持进屋来坐”
李清平望着又苍老不少的道云,招手开口这位青莲寺德高望重的老僧入座,道云听闻这话富态的脸上眉毛一紧,踟蹰片刻,他撩起袈裟盘坐在了蒲团之上。
这位天子对他们佛道两家没什么好感他是知道的,但这种反客为主的语气多少是不尊重佛道圣地,放在平常,这种语气的香客不入门便会被劝返请出,哪里有机会能叨扰到他们这寺中的三千佛,不过眼前这位不是一般人,真要是被他请了出去,怕是不出三日,京城那十六卫的铁蹄就得踏了他们青莲寺,短短几秒钟他就放弃了心中将其请出的念头,这想法太大胆,也太危险。
“住持是有烦心事?”看到眉宇间有些凝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