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已经三天过去了,我哥没有借到收割的钱。
庄稼地里的庄家可不等人,到了收割季就得立刻马上收割,汉麻跟玉米不一样,玉米可以在地里多呆半个月,早收割晚收拾十天八天都没事儿。
但汉麻不同,汉麻需要赶紧收割之后有个很操心很费事的晾晒工程,我哥借不到钱也没有难倒他,他采用赊账方式跟收割机业主签订了合同,等汉麻卖完钱一亩地35块钱的价格还给收割机业主。
有句话叫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我哥就是那个胆子大的人。
数十台轻盈小巧的收割机轰轰在汉麻田上飞快的走过,它们快速行进、来回穿梭,收割下来的汉麻当即被“抛”出,形成一道道美丽的弧线,自动整齐地撒落在收割机一旁的大地上,就像人工特意摆放的一样整齐。
我哥站在地头,插着腰望着收割的大田,一脸凝重。
我无法想象如果失败了,将是怎样的惨状。“哥,这次你太鲁莽了,你这么做就是个莽夫行为。简直没有一点智慧可谈!”
“我希望这次,能够翻身。我,就指着这次翻身了。我们不能总这样穷下去。赵玉环都行,我有啥不行的。”我哥看着眼前收割下来一铺子一铺子的汉麻说。
“赵玉环做的是循序渐进慢慢来的事情,她没有风险,而你,总想一口吃个胖子,你这样,可能会永远都翻不了身,你这是在赌!撞大运!我不赞成。”
“所有的合约我都签下来了,我已经没有退路。”我哥的脸上犹如死灰一般没有半点生动的表情,从前他不是这样的。
远处,一个瘦小的身影越走越近,我哥眯起眼睛,惊讶道:“咱爸来干嘛?”
“是不是听说你承包这片地的事情了。”我也紧张进来,我爸这两年跟我们操心,身体愈加不如从前。
“应该不会啊,我都叮嘱村民了,不让他们告诉咱爸,再说我承包这地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的。”我哥狐疑着,朝我爸招了招手。
我低声道:“哥,你也太天真了吧,全镇的人都知道陈羽娜撤资了,那幢小二楼卖出去以后,咱们村几乎都知道了,还以为没人知道呢。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哥再想辩解什么已经来不及,我爸走到了跟前。
我爸几乎是一路小跑,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走到我哥身边便道:“我今天去镇上,到你的合作社,合作社牌匾已经没了,进去一打听,说换主人了,咋回事儿啊?”
我爸瞪着眼睛,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哥本来插着腰,变成了两手插进裤兜,解释道:“陈羽娜说她没有时间来镇上,隋然也回了省城,她以后不用来了,有啥事电话沟通,就把小二楼卖了,那是人家陈羽娜的房产,跟咱们没有关系,不是我的,人家想卖就卖。再说了,陈羽娜不来,那里离咱们村又远,我也建议她卖掉,然后就卖了。”我哥解释的合情合理,偷偷的在我爸身后给我哥竖起一个大拇指。
我爸点点头,看向收割的汉麻田,我心跳加快,不知道我爸会不会怀疑收割的事情。
我爸当即问道:“陈羽娜给你配的轿车,是不是人家也收回去了,这几天咋没看你开车呢?”
“嗯,我让人家开回去的,我用不上。”我哥撒谎道。
偏巧这时,十几台收割机一下子停住了,从中间一台收割机上跳下来一个人,他快步向我们走来。
“咋停下了?”我哥疑惑的自言自语,这时,我哥反应很快,他急忙向大地跑去,去迎接那个朝他跑来的人。
我爸转身一抬腿也要跑,我一把拉住我爸,“爸,你刚才跑过来的,都累了,赶紧休息一下,我哥过去就行了。”
我爸哪里肯听,一把甩开我的手,跟在我哥后面跑过去,我也只得小跑着,跑到近前,原来是收割机的业主,他指着那十几台收割机,说道:“余乘老弟,不是大哥不帮你,刚才收割了有一百亩,我想了想,你这么欠账到时候不还我咋整?收割很费油的,如果你赔了,还不上收割费,那我就是白忙活了!你还是先把钱给我,不给,我们现在就去别处收割了,别的地方,30块钱一亩直接就是现金,那我还是收现金把握,你这打白条的,肯定不行的,就算你给我四十一亩,白条我也不干。”
业主说的非常坚决,我哥一时间无以言对。
我爸听明白了,急忙问道:“陈羽娜不是有的是钱吗?卖小二楼的钱还不够收割费吗,至于欠账嘛!”我爸看着我哥说,转而,我爸对业主解释道:“乘风破浪,你没听说过吗,他们的老板是省城里一个大老板,能差你这点收割费嘛!”
我哥怕业主说了实话,急忙道:“是啊,我们老板不差这点钱,你们先把今天干完,明天肯定给你们钱。”
“快拉倒吧,那个大老板陈羽娜谁不知道啊,人家都撤资了!余乘,你赶紧去借钱吧,我们这些收割机现在去别的村,等你拿到了钱再找我吧。已经帮你收割了一百亩了,不能再欠白条了!”
“啥?咋回事儿?小伙子,你再说一遍,陈羽娜撤资了?这是真的吗?”我爸扯住收割机业主的袖子不肯撒手。
“这得问你家余乘啊!”业主一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