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爵拉特侯国。
一座小城外的林地内，聚集着一群衣袍破烂的流民，他们三三两两挤在一起，相互依偎以此来抵抗冬日的寒冷。
流民们为什么不点燃篝火？
因为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没有生火工具，就算有生火工具，他们也没有可以燃烧的干柴，结果都是一样的。
只有极少数人才有这些东西，但那可怜的储备量，根本无法支撑他们整个冬天都燃篝火。
所以篝火只会在最寒冷的时候燃起，至于身处林地中，到处都是树为什么不借地上的枯枝？让篝火持续燃烧，很简单因为没有，因为不能。
要知道要过冬的不止流民，还有贵族老爷、农奴、自由民们。
贵族老爷自然看不上林地里的枯枝，但农奴和自由民们需要啊，早在入冬前，林地中的绝大部分枯枝，已经被贵族老爷手底下的人捡走。
这片树林是贵族老爷的，是贵族老爷的私有财产，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没有贵族老爷的允许，流民不能私自使用，林中的树木燃烧篝火。私自砍伐林地，将会受到惩罚，
而一穷二白的流民毫无油水，惩款根本没用，他们根本就没有钱。至于让流民变为奴隶，不，这根本算不上惩罚。要是贵族老爷因为他们私自使用了树木引燃篝火，而惩罚他们变为奴隶，那么今夜林地间会燃起熊熊篝火。
流民要是成为了贵族老爷的奴隶，基本的生存需求就将得到保障，虽然成为了奴隶但至少能活着。
不过事实却是，要是流民使用贵族老爷的木柴被发现。大度仁慈一些的贵族老爷，不会直接将他们处死，会将他们驱逐出树林，其实这跟宣判死刑差不多，早死晚死而已。
虽然不会马上死，但大概率大家都要死，没了树林的遮挡。到时候他们就只能在空地上，接受寒风洗礼。这样未必就比直接被处死好，至少不会死的那么痛苦那么煎熬。
而流民之所以是流民，就是因为他们连做奴隶的资格都没有。毕竟爵拉特侯国，没有外敌的压力，周围都是人族国家，国内十分安定。
即使国家的实力不强，在人族内部的规矩下。其它强国也不好直接对他们发动战争，主要是发动战争赢了，也不能占领爵拉特侯国，只能索要战争赔偿。
而爵拉特侯国又十分懂事，每年都会向附近几个大国交保护费。附近几个大国也就懒得发动战争了，毕竟利益不大，还影响国际形象，容易被人扣上欺凌弱小的帽子。
社会的稳定，让爵拉特侯国的人口一直稳定增长。爵拉特侯国土地面积就20W平方公里，当贵族领主们所需要的人口达到饱和，多余的劳动力贵族们就不需要了。
这些多余的人口，一部分会被商会消化，卖到其它需要人口的国家，比如那些经常爆发战争，与异族交界的国家。
但商会的消化能力是有限的，最后剩下来的人就是流民。每年冬天对于流民而言，都是一场生死考验，他们当中只有极少部分人能活下来。
现在的树林中，就有好几具赤裸被冻的，发青的尸体。他们本来是有衣物在身的，只是他们死了，衣物自然就被其它活着的人扒走了。
没有什么晦不晦气的，活着才最重要，都要死了谁还管的了那么多。而且就那几件破衣服，都是这群流民需要争抢的东西。
这是他们活下来的关键，时间一天天过去，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去，也就会有更多的衣服。等人死到一定程度，剩下的人也就有足够过冬的衣物，以及食物了。
在恶劣的环境下生存，就是如此真实残酷，流民们不仅是在与天作斗争，同时也在与身边的同伴做斗争。
观察了一会儿莱斯呼出了一口气，出来好几天，这是他第一次遇见可以收拢的流民，终于没有人跟自己抢了。
之前几天莱斯游走在几个伯国的城市外围，想要收拢流民。根据康德森的情报，到了冬日后，很少会有商会的人，收拢流民做奴隶买卖。
因为冬天太寒冷，路上要消耗的物资，要比其它季节多并不划算，并不适合跑长途运输。而就近卖个附近的领主，商人又不是傻子，流民都是附近的贵族老爷们会缺人？
就算贵族老爷缺人，他们也可以直接收留流民当做奴隶，为什么还要花钱从商会手上买？
比起冬日收拢流民，商人们更喜欢开春时，收拢从冬日活下来的流民。因为能从冬天活到春天的流民命绝对够硬，是优质的奴隶。
不知道是运气原因还是其它，莱斯去的几个伯国，都有商会和奴隶贩子在收拢流民。
为了不引起注意，莱斯只能默默选择离开，跑到其它地方去寻找，一连好几个小国都是这样，就显得有些奇怪。
不过莱斯没有去多想去调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其实有人在收拢流民也是件好事，他们是幸运的，至少他们大部分都能够活下来。
况且就算莱斯了解了，商人们收拢流民的内幕，他又能做什么呢？他自己和乌托邦，都还在钢丝绳上游走危险重重，能不能惹事就不惹事。
收回纷乱的思绪，莱斯走向了流民群，他脚步沉稳有力，在已经有薄雪的地面上，踩出了清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