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算是要增加赋税,按理来说,怎么也轮不到他们容县才是。
谷远志可是已经着人打听过了,那几个县城,可没收到这样的诏令。
这说明什么?
摆明了上头的人是觉得自己这个容县县令好欺负,这才从他这里下手。
想起上一次见到上官,对方那副虚伪假笑的样子,再想到其他几个同级对着上官讨好的模样,谷远志只觉得满心的愤恨。
这增加税收一事,搞不好就要弄的怨声载道,到时候,自己这个县令就是百姓们第一个怨恨的对象,若是安抚不好这些人,说不准还要因此受上官批评,升官自然是更加不可能。
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谷远志就觉得头疼不已。
偏偏这个时候,又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把诏令按到桌面上,谷远志皱眉看了过去,语气有些不耐,“说吧,什么事?”
抓了县令的女儿,大胡子本就有些心虚,看出他此刻心情不好,心中更加觉得惴惴不安,“大、大人,是这样,今日那金鼓村有人来报官,说是……”
啰哩啰嗦说了一大堆,始终也没有说到点子上。
谷远志听得不耐烦,起身一拍桌子,“什么时候这么扭扭捏捏了?”
冷哼一声,他绕过桌子走到大胡子面前,“到底怎么回事,直接说结果。”
见他发火,大胡子也不敢再绕来绕去,硬着头皮道:“所以,我们就把府上二小姐给抓、不是,给请回来了……”
说完,他额头已经淌下了几滴冷汗,那汗珠顺着鬓角流到他的胡子里,乍一看似乎是消失了,没多会儿,却有水珠递到他的脚面上,那青黑色的皂靴已经是湿了一小片。
“什么?”
足足愣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谷远志才终于反应过来,转头凌厉的视线射向他,怒斥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他好歹一是容县的长官,把他的女儿抓来审问,让他的面子往哪搁?
没错,谷远志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他的女儿受没受委屈,又或者担忧她的状况。
他只担心自己的名声会因此受什么影响。
大胡子却是不知道他想的什么,只当他这是心疼女儿,头瞬间埋的更低,生怕待会儿他发火,自己成了出气筒。
“大人,实在对不住,我们不知道是二小姐,所以、才——”
他磕磕绊绊的解释着,心中的恐惧却越来越浓,“您看,这事情,要怎么处理?”
见谷远志一时不回答,大胡子脑子飞快就转动了起来,很快便自以为找到了原因,“您看,要不就让二小姐先回府上,就当、就当我们是接她回娘家了。”
说罢,他又主动帮着找了个缘由,“二小姐铁定是被冤枉的,金鼓村的那帮刁民,误导官差,合该罪加一等,尤其是那个村长,他——”
“够了!”
谷远志听他越说越激动,实在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说这些有什么用?”
这帮蠢货,在自己手下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怎么就能干出这样没脑子的事来!
“人现在在哪?”谷远志紧紧夹着眉头,在地上来来回回踱着步子。
忽然,他脚步一顿,冷声道:“先把她关起来,抓紧时间查出真相。”
他刻意加重了“真相”两个字,大胡子就算再蠢,也隐隐约约领会到了他话中的含义。
“是。”他重重点头,转身便往外走,却在一只脚跨出门槛时,忍不住回头,“大人,二小姐怀着身孕,您——”
闻言,谷远志却只是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摆摆手,显然是主意已定,不想再说。
大胡子也只能点点头,转身合上门,想要加快步子赶紧离开,无奈两条腿竟像煮烂的面条一般,绵软无力,压根儿使不上一点力气。
“快——”
朝着守在门外的那个捕快摆了摆手,大胡子苦着脸不容置疑道:“今晚上,我喝酒的钱你付账!”
那捕快赶紧跑过来扶住他,也顾不得心疼自己的钱袋子,连连点头,半点犹豫都没有。
他们干出这样的事来,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县令大人必然不会有好脸色。
大胡子一人承受了大人的怒火,别说让他请一顿酒,就是两顿三顿,他也心甘情愿!
“大人怎么说?”出了县衙大门,他才终于敢开口,“要我说,刚才就应该直接让那位二小姐回府,免得她心生不满,回头儿在大人面前再告我们的状,到时候咱们岂不是——”
他话还未说完,大胡子便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大人说了,把她先关到牢房里去,尽快查出真相,再做定夺。”
“我就知道……”话还没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一脸诧异的看向大胡子,“什、什么?”
“行了,大人的决定,岂容咱们质疑。”大胡子摆了摆手,却是不想同他再说,“走吧,赶紧执行命令。”
说完,已经率先抬脚朝前走去。
另一个捕快站在原地愣了愣,才赶紧追了上去,嘴里还自顾自念叨了一句“大人还真是秉公执法……”
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