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深冷犹如池中窥月,目寒过度也就忘了感觉,想起来只觉得身子不受控制,有点酥酥麻麻的困感,更多的,还有难以言表的苦楚,想到自己的家人或者朋友,亦或是从前,种种映像在脑海中闪走,就显得格外无情,让人心疼。
陈鱼快速抖动着身子想要暖和一点,此刻寒冷加剧,虽在热照下显得不合平常,但却切实受不了这犹如寒冬的冷,那刚过去不久的早些时候,没有陈恒烧的大火,只觉得钻心剜骨的痛避之不及,一下子上身起舞,显得那么洋洋得意。
用力开眼瞄了一眼周遭,依旧还是那刺眼的金色弥漫,大雾四起不知道是雨雾还是烟尘,反正不断在身边集结起来,团团围住不漏一丝一毫的空隙让人浮想。
绝望甚至盖过了一切侥幸,此刻陈鱼只想要睡觉,闭着眼睛什么也不管,或许是累了。
但那偶然跳动的经脉突然膨胀,却又疼的人直打颤,困意自然也就全无。
这到底是梦还是真的?
陈鱼心里响起这样一道声音,迷惑间,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疼的那么真实,又怎么可能有假?
思考间,陈鱼不知道实则又过去了半个时辰,那寒冷又悄然消失而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闷热和灼骨。
如此一冷一热交替几十个回合不断后,渐渐的陈鱼才放开了身体不再像个皮球一般蜷缩着挣扎。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当身子打开的那一瞬间,却又突然没了先前的疼痛之感,反常的是体内的虚寒热气也顷刻不见,一切貌似化为了无常,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此刻若不是那金光还在身旁不断闪耀,或许确实当是认做回到了现实。
梦醒了?
不过显然不是这样。
陈鱼躺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头顶的天空,虽然金色覆盖住了一切就犹如黄昏间万里无云,但仔细看一下又会发现,实则其中一直有个白色的点在不断闪烁,只是那个白点很小,若不用心去看,自然瞧不上。
舒了一口大气,陈鱼反复眨了眨眼仔细看着那白点,就像是颗鱼眼一般镶嵌在其中,看久了,心里甚至还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浮出。
白点那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等着自己一般,无时无刻不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陈鱼……陈鱼……”
这种感觉真真假假,有点像是先前见到江爷爷那般熟悉。
好似那东西在等着自己过去,但这么远的地方,自己怎么可能过去,这可不是鱼塘大小,几步距离就能走近。
于是陈鱼将头别了过去,侧着脸缓缓说道:“可能把脑子烧糊涂了。”
这些怪异也许只是些凭空出现的东西罢,不值得深究,现在最让人不解的也不是那白点到底为何物,而是这金光四散的地界,到底是什么地方?
先前陈鱼觉得只是大江陌生产生的幻觉,晕眩不久就会好起来。
但时间推迟过久,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此后陈鱼又觉得这是个梦境,有点像之前黑衣人的场面,那般架势和陌生离奇,肯定是场极为真实的梦境罢了。
至于原因,肯定是喝了何爷爷的药材才会这样,想来那寒、热之气便是如此而来。
既然这样,那如何能让梦醒来?
陈鱼不自觉叹了一口气,暗想哪怕这是个梦,自己也绝不可能就这样让其安稳继续下去,毕竟假的永远是假的,虚幻的东西可不值得浪费时间,自己可还要赶路去淮安,如果自己倒下了,那岂不是得让王梁……
一想到这里,几分自责油然而生,陈鱼更觉得要快些想个法子醒过来才行。
诸多不便,不应该此刻就昏沉下去,再说了,大江之上危险随时可能降临,小命也得要紧。
想着想着,陈鱼按地而起,随手拍了拍屁股,却忘记了脚下晶莹剔透的地面上,其实是丝毫没有灰尘可寻。
埋眼看着那玉石地面上有许多金丝蔓延而去,四面八方交缠不绝,就犹如是一幅画卷上残留的墨痕,也正如毛笔而下的笔锋,那般暗藏劲道,像是一位巨人执笔挥洒的毫丝。
“像是大胡子鱼的胡须。”
陈鱼喃喃自语,想到小时候陈恒抓回来过许多那种长着长长胡须的大鱼,不过盯着这脚下金须仔细瞧去,又见石面反照着自己的影子在其中,于是那影子也纳闷的望着陈鱼,嘴里仿佛也在疑惑这些金丝其实不同于寻常鱼须,而是更加的修长,更加的具有质感,就好像是放大过的鱼须一般,甚至转眼再想到,会发现其更有点像是书中怪龙的长须那样:
形如古藤,色如金桃。
不过这些太过于浮想混杂,也都是后话了,不管如何,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找到出路。小时候陈恒常说,若是做了怪梦想要醒过来,那么就去找一个高崖即可,站的越高,就越容易清醒。实在不行,找一潭湖水也可以,用水拍打自己的身体,一旦粘上水性,也是极其容易醒过来的。
尿床就是如此。
只是当下两眼空空,又如何找的到此些地方?
燃起的希望一下便不攻自破,陈鱼突然觉得有些茫然起来。
这种茫然无措的感觉以前倒也有过,但却不比今日的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