苫肴节下的江南百镇热闹非凡,不弱于新年时节的造弄,那般张灯结彩、场景布置、美食佳肴,也常常让来客不禁赞叹,说道除了过年的热闹外,这时节也颇具年味,实可谓小年。然也不同于其他节气,那家子拘束小气,或多或少因为时辰避嫌的缘故,各家足不出户也就去了喜庆的意义,丝毫没有将热闹二字表述的更加宽泛,只在意起团圆来。
天蒙蒙亮的青鱼村村口已经汇聚了不少人驻足,他们各自站在一辆驴车前搓着手闲谈,或是等着那些还在路上往这赶的其余村民。
待好一会儿后面不再来人时,村长才站往最前面的小草堆上张望,自然是要仔仔细细的点清楚人数,不过等那最后一个人也点上时,村长却又突然神色紧张起来,小声问道一旁老者:“孩子呢?”
这话云里雾里,但有心人自然知道说的是谁。
于是那老者也大约看了看,最后摇摇头。
“这样,你派两个年轻人去找找看,我们则先出发,稍后若找到了,就赶紧跟来,若没有找到……”
后话村长没再说起,那一旁老者顿了顿,也没有多问,而是答应着便离开了。
见老者离去,村长才望着众人大声笑说道:“时辰差不多了,那我们出发吧。”
…………
不同于热闹的适合小道上驴车嬉笑不绝,此间另一端的小山之中,一高一矮的两个影子也在闷声赶路。
那稍高一点的黑影体型健硕可见,身后负有一把长剑模样,稍矮一点的影子则是跟在其身后,鼓着小嘴埋着头,像是有着什么心事一般,只默默盯着脚下,并未张望去处。
山间清晨雨露自然众多,时不时从头顶滴下几颗也是常事,但倘若偶然掉在那矮个子身上,则又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突然,那高影缓缓转身,停了下来。
只见这黑影其实是位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细看其目似刚星,眉若远山,一头短发更是显得精气神十足,举止投足萧萧肃肃,倒也不像是平常人。
看了几眼身后小孩,年轻人才缓缓说道:“你还有地方去吗?”
那小孩听见,才第一次抬头看向前方,随即望着男子,说道:“没。”
“那你娘呢?”
男孩摇摇头。
“就没有什么姑姑伯伯家?”
男孩再次摇摇头。
年轻人见状,无意间瞅了一眼腰间画卷,最后问道:“陈晓春是你何人?”
这次男孩没再摇头,而是细细回想了片刻,弱弱说道:“小爹。”
“啊?”
年轻人吃惊的说道,暗自想到之前的事,感到突然就有种莫名的羞愧上身,心里烧得发慌,比平日里在河边偷看女子闻香还要强烈几分。
“那好,我带你去找你叔父,他在哪?你可知道?”
男孩再次沉默。
过了一会儿,又委屈的说道:“小爹消失许多年了,我爹只说,他把那些书和画交给自己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
年轻人一听,再次吃惊的下意识看了看腰间画卷,自语小声喃喃道:“这还真是个宝贝啊?”
而后一手自然的放在男孩头顶,揉了揉安慰道:“看你小子可怜的,真拿你没办法,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带你找你小爹,如何?”
男孩直勾勾看着年轻人,心里五味杂陈,想要本能的第一时间拒绝,但却发现无论如何说不出口,而想要顺从答应着,却又找不到任何理由。
万般犹豫下,倒是年轻人抱着手先说道:“我叫王梁,他们都叫我东瓜剑修,我可厉害着,怎么?确定不跟着我么?”
…………
“我叫陈鱼。”
陈鱼并未回答上句,而是说起来自己姓名。
“哦?那你就是答应咯?”
王梁笑着问道,突然想到自己小时有人说过,小孩儿们交换名字,就是做朋友的意思,想来眼前这小孩因为害羞内向,八九不离十,所以也是这个意思。
“既然这样,你以后就跟着我走,我去淮安你就去淮安,我去长安你就去长安,天下就这么大,总有一天会找到你的小爹,到时候……”
王梁的声音戛然而止,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突然眉眼间闪过一丝落寞惹人奇怪。
“到时如何?”
陈鱼不解的看向王梁。
“没什么,到时候就到时候再说嘛,现在当务之急,是我们得早些翻过这些山头,到另一边的淮安城去。”
指着远端,王梁故意打着岔说道:“你不会不过苫肴节吧?要知道今日的淮安城,可丝毫不输给洛阳!”
见陈鱼没有丝毫反应,王梁半蹲起身子,歪头问道:“喂?想什么呢?”
“想个人。”
————————
“要说淮安城什么最好,想必白公子肯定听说过淮安技舞,那可实乃冠绝天下,独立一方啊?名气,也定然是不弱洛阳书画分毫!”
街边一老者跟在少年身侧,如是说道。
那少年则背着手看着前方,听与没听无人知晓,只是当少年点点头时,那老者才又继续说道:“白公子,这苫肴节是江南最为知名的节日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