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珠把征聘告示写好,交给流香,让她贴在门外的墙壁上。
而后才抽空暼了裴渡钦一眼,轻飘飘地反问一句:“这同你有什么关系吗?”
裴渡钦身为裴府嫡子,从小也是被吹着捧着长大的,谁敢对他这么甩脸?
更何况,他长相俊美,一身温文尔雅的气质,颇受帝都贵女们的爱慕,虽然比不上祁玦,但也是靠前的。
这要是放在平常,裴渡钦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是要甩手走人了。
但是此刻,他的脚底就像是黏在了地上,非但没有觉得生气,反而本能的不想走。
正好这时,茂林抱着一个匣子回来了,裴渡钦数了一下,然后把一摞银票递过去,“晏三姑娘,这里有六百两,五百两是还清之前的欠款,剩下的一百两是赔罪礼。”
晏明珠接过,数了一遍,然后把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重新推到了裴渡钦的跟前。
“账单上写的一清二楚,五百两就是五百两,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钱货两清,你可以走了。”
这要是换成了一般人,当然是能贪小便宜就贪小便宜,可眼前这个女人,爱憎分明,不是她的,分毫不取。
裴渡钦深深地看着她,又把银票推回去,“从前,对不住,我从不知,你在裴家过得这么辛苦,若是我知道……”
话没说完,晏明珠侧目看他,眸光明亮而洞彻,“你知道又能如何?难不成,裴二公子还会为了一个名义上的嫂子,而顶撞你的家人?”
裴渡钦几乎是想也没想,张嘴就想说他可以做到,但晏明珠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时间也不可能倒流,
裴家对我做的那些事,不论你们事后如何弥补,我都不会原谅,流香,送客。”
晏明珠一向秉承着别人待我三分好,我必还七分情。
如果不是她的灵魂附在了原主的身上,在那场狂风骤雨当中,晏家三姑娘早就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等她稳住了元家,裴家人曾对她做过的罪行,她会一一报复回来!
被赶出了药铺,茂林在那儿愤愤不平:“公子,这晏明珠实在是太得意忘形了,若不是此事是定北王殿下插手,京兆府尹早就放人了,哪儿还用得着公子您亲自跑一趟,
这女人就是借着定北王殿下的势,在那儿狐假虎威,也不知定北王殿下瞧上了她什么,竟三番五次地替这个丑陋弃妇出头,定北王殿下不会是瞎眼瞧上她了吧?”
裴渡钦本有些心烦意乱,脑子里反复回荡着,晏明珠方才决绝的话,以及看陌生人一般毫无感情色彩的眸光。
冷不丁听见茂林说祁玦是不是看上晏明珠了,他猛地回过神来,心中莫名的涌上了一股火气。
“闭嘴!”
茂林鲜少见自家公子动怒,此刻裴渡钦沉下脸,眉宇间尽是不耐与怒火,吓得茂林腿一软就跪下了。
“小的该死,是小的说错话了,请公子责罚!”
裴渡钦闭了闭眼,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再睁眼时,已经恢复了不少,“以后,不准再说她的坏话。”
她?是指晏明珠?
虽然茂林十分不解,但不敢再多问,“是,公子,那……那三姑娘该怎么办?”
提到裴凝荷,裴渡钦眼中闪过不耐,“愚昧无知,是该让她长个记性,否则日后还不知道她会惹出什么事端来。”
而在裴渡钦前脚刚走,就从内堂走出来两人,一前一后。
庄柯歪歪扭扭地靠在柜台前,啧了声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呀,裴渡钦那个傻蛋主动送银子上门,那一百两银子,你干嘛不收?”
晏明珠笑了下,语气淡淡:“除了欠我的,该是他们还之外,裴家的东西,哪怕是一个铜板,我都觉得脏。”
庄柯哈哈笑了两声,一拍桌子道:“你这脾气,对我家大外甥的胃口,难怪他那么喜欢你!”
刚说完,就被祁玦赏了一个后脑勺。
“再胡言乱语,就卷铺盖滚回国公府。”
庄柯抱着被打疼的脑袋,撅撅嘴,小声嘀咕:“不喜欢你还赖着不走,平常怎么不见你这么闲。”
祁玦是习武之人,听力自然异于常人,把庄柯的嘀咕听了个一清二楚,瞬间扫过去一记死亡视线。
在打算往外走的时候,晏明珠突然叫住他:“等一下,忘了样东西,殿下,这些鹿茸,是送给你的。”
说着,就直接塞到了祁玦的手里。
在祁玦低眸看去的时候,晏明珠怕他不收,又补充了一句:“鹿茸有补肾阳、益精血、强筋骨的功效。”
听到补肾阳这三个字,庄柯登时抱着肚子狂笑不止,“哈哈哈,没想到大外甥你竟然肾亏?哈哈哈……”
祁玦额前的青筋跳了跳,目光如刀,嗓音更是低冷:“庄柯,再说一遍试试?”
庄柯不敢笑了,但双肩不停地抖动,他感觉自己要憋出内伤来了!
祁玦将药材扔回给晏明珠,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本王的肾很好,不用你操心。”
晏明珠眨眨眼,觉得对方是误会了,跟着解释:“殿下,我没有说你肾不好,只是你之前中了落雁沙,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