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抬头看着他,目光冷酷;然后收回目光看着爆炸中心,又流露出怜悯和不忍之色。
这一炸,当场炸死几十人,上百人受伤,剩下的哭爹喊娘四散奔逃,然竹林中飞出许多利箭,除掉转头跑回来处的禁军,逃往其他方向的都被射杀。
箭无虚发!
胡却动也未动。
他身边的人也未出手。
这些箭都是从竹林内射出的,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这一惨烈景象震呆了剩余的禁军,甚至有人吓得失禁了,瘫倒在地瑟瑟发抖。他们也想跑,却感觉双腿有千斤重,一步也挪不了。不是跑不动,而是不敢跑,生恐乱跑再被炸死、射死。
爆炸平静后,哀声不止。
胡上前,盯着一具残尸惋惜道:“二百两没了。这么好挣的银子你们都不挣,可惜了。”
众禁军满眼恐惧地看着他。
此时,双方距离很近。
按理说,经过这一场爆炸,地下的炸药都被清除了,没有危险了,若禁军们奋勇冲上去,未尝不能拼出一条生路,可是他们却不敢有反抗之心。谁知胡有没有后招?谁知那竹林里还埋伏着什么?还有那江南第三才女鄢芸,也绝不是善茬。他们才不想冒险呢。
胡见禁军们的信心被打残了,很满意,问:“这下你们信了?不跑了?”
众人心有余悸地点头。
一禁军扑通跪下,趴在地上冲这边磕头道:“将军饶命啊!小的真心投降,要有二心就炸死我!”
其他人也急忙跪下,跟着求饶;那自尊强些的虽不肯跪,却也没逃,更未骂人,只沉默。
胡两手向上虚抬,满脸庄重,高声道:“兄弟也不想炸你们的!兄弟也是没法子!我家姑娘天仙一样的人,最善良了,吩咐我不叫我杀人。可是姓宋的紧追不放,又要李家的财,还要李家人的命,你们说,兄弟能有什么法子?你们就不同了,兄弟绝不会杀你们……”
众军沉默不语,然目光都瞅向前方炸得一地狼藉的死尸,都茫然善良是什么?
活这么大,他们糊涂了。
张狗儿上前问道:“胡……少爷说真的?”
胡坚定道:“当真!”
张狗儿跺跺脚,问道:“我们地下也埋了炸药的?”
胡点头道:“埋了。”
众军顿时变色,越发不敢动了。
张狗儿畏惧地朝下看了一眼,又抬头看着胡,苦着脸问:“将军要如何才能饶过我们?”
胡肃然道:“听我号令:挨个排好队,这边叫一个,就过来一个。过来先把身上兵器都解下。我们派人搜身,若被我们搜出兵器来,杀!”
众人听了浑身一抖,都道“不敢”。
于是,众人迅速排队。
胡令手下挨个搜身;搜身完毕,站到山坡另一边,按五十人排一纵队。
众人听后吃了一惊。
张狗儿问:“我们都投降了,怎么还站这?”
众人一齐点头,他们都以为要换一个安全的地方呢。
胡翻眼道:“爷要杀你们,用得着这么费事吗?”
众人一想可不是,即便胡贪图他们的兵器,也犯不着先把他们的兵器解了再炸死,忒麻烦。
众人便不吱声了,且看他怎样。
胡冷笑道:“让你们站这,是防着你们。你们人多,万一有那贼心不死的造反,再炸也方便。”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黑了脸。
当这是炸人肉丸子呢?
胡又道:“放心,爷不滥杀无辜。你们也看见了,之前炸的都是贼心不死的,真心投降的一个都没牵连到。不过以防万一,你们自己也盯着点,有那不安分的,你们自己把他揪出来,别为了他一个人带累大家。”
众人忙都应“是”,为了各自的性命,都跟防贼一样防着身边人,互相告诫“别乱动,不然我饶不了你”。
正忙着,山下的水军也被押上来了。
说起来令人唏嘘:山上连番爆炸时,谭顺带着水军堵在天鬼洞口,做着逃出来一个捉一个的美梦,眼巴巴地盯着洞口。结果等来的却是当头罩下的大网,竟跟网鱼似得将水军网住,又威胁他们“胆敢反抗,一律格杀勿论;投降者饶不死”,无能的水军便不敢反抗了。那没落网的人拼命逃,然无论在水里还是在船上,都抵不过如狼似虎的藤甲军,全部被擒,包括他们的指挥使谭顺。
谭顺来到山上,见宋平也败了,连命都丢了,心里轻松了好些。暗想:宋平带着九千禁军都败了,我才一千水军,被擒有什么可丢人的?
胡派出几十人,经过半个时辰的忙碌,终于将俘虏的禁军捋清楚了:五十人排一纵队,二十队列一方阵,为一千人;总共九大方阵,还带个零头。
这么看去,一目了然:
总共九千五百四十人!
谭顺见胡带兵如此熟练,不由凛然,心想自己和宋平输得真不亏,人家可不是乌合之众。
捋顺后,胡往前一站,两腿叉开,把笑容一收,满脸肃然,眼神犀利。恰好那时天已大亮,朝阳初升,霞光万丈,照在他身上、脸上,光耀夺目。
他高声道:“我家姑娘英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