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郭名也看着她,鹰眼在殿内昏黄烛火的照耀下,闪着犀利幽深的光芒,意味不明。
“什么事,快说!”
“姑娘那日轻薄了在下,难道不该给在下一个交代?”
“放屁!分明是你轻薄我!”
“姑娘就算不顾惜自己的名媛形象,也该顾忌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怎能口出秽言?”
“本姑娘学不来你的装模作样!你不爱听,滚!”
“姑娘真要在下滚?”
东郭名名作势欲起。
江如蓝恼火万分他要真滚了,自己不是白来了?气得一把抓住他胳膊,道:“你还没说呢。”
东郭名低头看她手,提醒道:“姑娘失态了。”
江如蓝急忙松手,更气了。也不知怎的,她看见这个人就来气,跟他说话是气上加气。
她低吼道:“你到底说不说?”
东郭名蹙眉,不悦道:“姑娘就不能温柔些?”
江如蓝道:“本姑娘平日里不知多么温柔,可是见了你不得不化身修罗!”又恶狠狠威胁道:“你再不说,我就喊人:说你轻薄非礼我。你信不信?”
东郭名黑着脸道:“信!”
他也被她气得不轻。正如她说的一样:他平日里冷静自持,可是一遇见她,就被她气得失态。
江如蓝得意道:“说!”
东郭名看着少女,不知说什么好。他约了她来,并非要告诉她江家有危险,因为告诉她她也不会信。他只是想把她叫出来,看她在眼前才能心安。
可是不说,这丫头真会喊的。
他可丢不起那个脸面!
他沉吟了会,缓缓道:“我前日去了宁波府,见了潘子玉。潘子玉似乎要对江家不利。”
江如蓝道:“就这事?”
东郭名道:“嗯。”
江如蓝讥讽道:“你当我江家人都是傻子?潘老贼对我姑姑家做下那样的事,对江家能好?”
东郭名:“……”
江如蓝又冷笑道:“只要你不助纣为虐,潘子玉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你!”
东郭名死死闭着嘴。
江如蓝见他无话可说,起身就走。
她来小普陀寺,可不是真来跟东郭名私会的,是为了阻止他上江家求亲,顺便探探他的企图;再者也是真为哥哥祈福,她不信哥哥就葬身大海了,哥哥那水性,便是在海里也能活。眼下见东郭名并无新鲜花招,她放心下来,便要撤了。恐怕待久了,遭他暗算。
东郭名没有拦她。
夜终于寂静下来。
李菡瑶到江家所在的街道,却止住了脚步,想:“敌在暗,江家在明。我若就这么进了江家,也落入敌人眼中。不如先藏起来,悄悄的叫了大舅母来商议。”
想罢,她转身向客栈走去。
在客栈要了一间房,才住下,胡便来找了。
他抱拳道:“姑娘。”
李菡瑶道:“你也住下了?”
表面看她只带着纹绣,其实胡一直带人尾随在她身周,保护她,并暗中作为策应。
胡道:“是。就在隔壁。”
李菡瑶道:“你叫人往江家走一趟。悄悄的到后门上,把这信交给文婆子,让她急速送给大太太。”
胡道:“是。”
接了信很快离开。
这里,李菡瑶便静静地等着,思潮起伏。她来此不找舅舅和外祖,因为他们是男人,只怕早就被人盯住了,大舅母是女眷,在内宅,不大引人注目。
一个时辰后,江大太太一身仆妇装扮,身后只跟了一个小丫鬟,悄悄地赶来客栈。
李菡瑶见她这身打扮,暗暗点头,抓住她的手,低声道:“大舅母,表哥定会没事的!”
江大太太平静道:“我也觉得澄儿不会有事。”
李菡瑶听了这话,更放心。
她一直认为,大舅母是个极强悍的女人,今日一见果然寻常妇人碰上这等事,只怕要哭得死去活来、茶饭不思了,她母亲江玉真就是如此。
李菡瑶道:“大舅母进来坐。”
江大太太进来,在桌边坐了,沉声问:“瑶儿,你有何要紧事?到了这竟不敢去江家,要我出来。”
李菡瑶将凳子挪近她,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番话。
江大太太目光陡然如寒冰一般,周身更是寒气森森,然而竟未大怒或者暴起,比刚才更平静。
李菡瑶道:“大舅母,我暂时无法判断他们有何计划,只好先叫了大舅母来询问。江家船厂最近有何重大交易和决定?望大舅母不吝告知。否则……”
尚未说完,便被江大太太制止。
“我明白。我这就告诉你。”
她是个掌控欲极强的女子,江家船厂的事,原本她是没权利知道的,但她总有法子从江玉行口里掏出话来;至于江如澄,更是经常同她商议大事。
她便一一告诉李菡瑶。
李菡瑶越听神色越凝重。
正在这时,忽然胡的一个随从慌慌张张地破门而入,惊恐道:“姑娘,不好了!”
李菡瑶手按着桌面,喝道:“镇定!好好说清楚!”
那随从见她如此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