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娇娇到了落雨轩,才发现顾子然也在。
白千蝶正匍匐在顾子然的轮椅前,双手搭在他的膝盖上,哭得梨花带雨:“表哥,今儿团团落水,真跟我没关系。姑母要赶那些孩子,我劝了几句,她不肯听,我有什么办法?”
顾子然扫了一眼自己的膝盖,皱了皱眉头:“把手拿开,站起来好好说话。”
白千蝶自然不肯,正要撒个娇,一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花娇娇。
她苦笑了一下,撑着顾子然的膝盖,站起身来:“我说表哥怎么突然转了态度,原来是王妃来了。表哥也太惧内了,我是你正经的侍妾,是你的女人,碰你一下怎么了,你这是怕王妃骂你吗?”
花娇娇来了?顾子然抿了抿薄唇,没有回头:“你来做什么?”
咦,顾子然对花娇娇的态度,比平时差多了。
难不成,小扣子的事,已经查到花娇娇身上去了?白千蝶心下一喜,马上又蹲下,贴在了顾子然的轮椅旁。
顾子然扫了一眼,见白千蝶只是贴着轮椅,并未接触到他,便没作声。
“我来处罚白千蝶!”花娇娇走上前来,“在宫里的时候,皇后娘娘说了,把她交给我处置。”
她说着,给春分和夏至使了个眼色。
春分和夏至马上上前,一左一右,强行把白千蝶从地上拖了起来。
白千蝶挣了几下,发现两个女侍卫的手劲儿极大,她根本无法动弹,只得大喊:“表哥,救我!”
顾子然沉下了脸:“花娇娇,你要做什么?她怀着身孕,你又不是不知道!”
“怎么,怀着身孕,就能把团团推下水了?”花娇娇哼了一声,“你放心,我不打她,也不骂她。我把她关在屋里禁足,总不会动了她的胎气吧?”
只是禁足?顾子然没作声。
“表哥!”白千蝶才不愿意被禁足,委委屈屈地喊道,“团团落水的事,我刚才已经解释清楚了,跟我没有关系的呀。”
顾子然眼神瞟过花娇娇,开口为白千蝶说话:“母妃的话,白千蝶不可能不听,本王相信,她只是听命行事。既然团团落水,并非她授意,而她又怀着身孕,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你相信,我可不相信。”花娇娇唬着脸道,“白贵妃一向喜欢小孩子,不可能平白无故驱赶,她就是借由此事,故意推团团落水!”
顾子然并没有跟她争辩,而是道:“就算母妃是故意的,她也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还想怎样?”
花娇娇却道:“母妃跟团团无冤无仇,干吗故意推她下水?更重要的是,在母妃眼里,团团只是花将军的遗孤,但凡她有点脑子,都不会动手。除非,是白千蝶跟母妃说了什么!”
花娇娇的意思是,白千蝶向白贵妃透露团团的真实身份了?顾子然马上沉下脸,看向了白千蝶:“你跟母妃说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说!”白千蝶忙道,“王妃说的对,团团落水,的确有原因!因为姑母断定,我上上次动胎气,是因为团团,上次险些小产,又是因为王妃,姑母觉得团团和王妃都想害我,她是为了替我出气!”
顾子然皱了皱眉头:“你动胎气那次,并非团团的责任,再说事后她搬出了齐王府,还有什么可说的?”
“是,表哥说得对,我当时也是这样劝姑母的,但姑母死活不听,我也没办法呀。”白千蝶委屈万分。
顾子然抬手一挥:“罢了,不必再多说。”
白千蝶咬了咬下唇,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
顾子然转头,冲花娇娇抬了抬下颌:“你跟白千蝶,算是扯平了。禁足之事,不要再提,本王自会约束白千蝶,不会让她无故外出。”
咦,表哥是偏向她的?白千蝶又惊又喜。
顾子然不等花娇娇反应,便调转轮椅,离开了落雨轩。
花娇娇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拔腿追了出去,硬拽住了他的轮椅:“顾子然,你这是认定小扣子是我指使的了?”
“本王什么都没说。”顾子然垂着头,语气淡淡的,“但你自己做过的事,自己心里有数。”
“你什么意思?”花娇娇松开轮椅,绕到了他面前。
“不是你让本王放手去查么?”顾子然抬起头来,神情淡漠,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你就查到这个?证据呢?”花娇娇又气又急,“你无凭无据,就敢怀疑我?”
崔二娘、小扣子的父母都是人证,丰庆庄则是物证,还需要他出具什么?难道非要让他把真相公之于众,让她名誉扫地?
顾子然揉了揉眉心,倦意愈浓:“本王不想再追究此事,毕竟让白千蝶进齐王府,就是个错误。本王只希望你就此停手,消停点,安稳过日子,行吗?”
他冤枉她,还指望她安稳过日子?
行,本来她离开大康,还有点不舍,现在最后一点念想也没了。
无牵无挂地决然离开,挺好。
花娇娇沉默着,转身走了。
顾子然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神情复杂。
好半晌,他才重新转动轮椅,回到了衡元院。
一名名叫薄雾的侍卫,正在厅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