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一早就知道阁里的护卫大哥柳云有了心喜的女子,她还笑着拿了些珠宝给了柳云让他跟嫂子好好过日子,轻舟恍然明白,怪不得那个镯子眼熟,原是她给柳云哥的那只。
柳云失魂落魄的点头,泪水浸染青衫,轻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忍道:“节哀……”
柳云浑身颤抖,他忽的轻柔放下茗栎的手臂,他起身朝着段崇走去,眼中尽是悲凉,平日里威武不凡的柳云此刻失魂落魄,宽大的肩膀也耸塌下来,轻舟想要搀扶着走路摇摇晃晃的柳云却被挡开。
那人径直走到段崇面前重重跪下发出沉重的闷响声,他闷头叩去,“求二位大人还茗栎清白!”
“你如何断定我们一定能帮你?”原金善拨弄大拇指上的玉戒,屋内传来一阵微风,惹得风铃声响。
柳云依旧低头叩首不抬头,不知是不愿抬起还是因伤心过度抬不起来,“二位大人在京城极有威望,若是二位大人无法帮我,怕是这朝中无人敢帮我与茗栎了。”
“何出此言?”段崇疑惑问道。
柳云直起身子,被打击压塌的肩膀依旧耸着,他眸中无光,哀莫大于心死,心如死灰的说道:“前段时间驸马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二位大人不妨仔细想想昭国戒备森严,他们为何依旧能够准确无误毫无声息的传递消息。”
柳云顿了顿,早知如此,当初茗栎害怕找他时他就该带着茗栎离开,而不是拖到现在害了茗栎。
段崇与原金善相视一眼,果然与他们猜的一样,京城教坊里出了别国奸细。
轻舟也是个聪明的,她看着眼泪横流的柳云,道:“茗栎的死和这事有关?”
柳云轻笑一声,仰头看向轻舟,“茗栎心善,她整日待在阁里能与谁结仇。”柳云瘫在地上,接着幽幽说道:“前两天她突然神色慌张的找到我,说要和我一起离开京城,去哪里都好,我当时并不明白,我见她情绪不好,先将她安抚住,打算十日后启程去个温柔水乡,在那定居后和她生个孩子,相伴白头,谁知……竟会发生这事。”
柳云抬头望着轻舟,许是悲伤到了极点,他此刻平静的吓人,“轻舟姑娘,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若是我听她的,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她是不是恨我,是不是不想见到我!”
柳云情绪越来越激动,他拽住轻舟的罗裙哑声说道,“她是不是恨我!……”
轻舟拿出带着兰花刺绣的手帕递给柳云,“大云哥莫要难过,生死有命,一切皆有定数。”
“命?定数?姑娘你相信吗?”他看向轻舟,接过手帕握在手中,一脸的平静。
轻舟收回手臂,命,她自是不信,她不甘被拘泥于此处,她要自由,她偏要与天搏斗,杀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姑娘怕是不信的。”柳云缓慢站起身子,他握紧手中的帕子,不禁回想起他与茗栎的第一次见面,他用衣袖擦拭泪水,想要转身离去,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身对轻舟说道:“茗栎从前与你初识确实是厌你,但事出有因,当时她妹妹重病极需钱财,你一来便抢走了她的位置害她失去了收入来源,不过听茗栎说你后来给了她好多首饰,她全都卖了才给妹妹换来了药钱,但她妹妹得的是绝症,只能靠药延缓,却不能根治,最后药石无医,走的时候没什么太大的痛苦。”
轻舟恍然明白,怪不得,当时她还以为她性子娇蛮但本性不坏,所以一些事情也就没有与她计较,原是这样。
不过,首饰那事她依稀记得是她那段时间风头正起,每日数不清的东西往这儿送,她嫌烦,便让三娘帮忙处理了。
想到如此,她扭头看了看三娘,三娘似乎感受到一道目光看着她,她抬起额头搀扶着菱儿朝她点头,还真是三娘。
柳云不再说话转身离开,官差伸手拦住,“请配合我们调查。”
柳云不理会他们,换了个方向往前走去,官差再向前阻拦,段崇摆摆手道:“不用了,放他离开。”
“是。”官差道。
柳云步行离开,他仰天大笑,有些模糊不清地说道:“哈哈哈哈哈哈,茗栎,我给你买的芙蓉糕是吃不到了,就给轻舟姑娘留着吧,明天,咱们请她吃,好不好……哈哈哈哈哈”
轻舟听的清楚,只感觉他话中有话。
段崇将目光移到轻舟的身上,她与此事又有何关联?
众人心思各异,忽视了一角落里秀拳紧握,满脸天真但笑起十分邪气的女子似毒蛇般看着远去的柳云,又将目光落在了轻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