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走到教室门口，雨的印记也恰时地响起。
是很好睡的音乐课。
听着催人入眠的协奏曲，程清清突然觉得胳膊被捅了一下。
偏过头去，陆贵正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
“干嘛？”程清清用口型无声地说。
陆贵指了指程清清书桌抽屉里的纸条。
“看看。”他小声说。
程清清瞄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似乎也被协奏曲催眠得昏昏欲睡，赶紧低下头展开那张纸条。
是陆贵歪歪扭扭的字迹。
“清姐，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答应你的事？
我答应你什么事了？
程清清正迷惑不解，突然灵光一现，对了，自己不是答应了陆贵，介绍他认识栗栗吗。
“好啦，好啦。”程清清朝男孩摆摆手，表示记得。
终于挨到下课，陆贵趴在桌上，抬起眼皮看程清清，“清姐，说到做到哦，我都为了你，被请家长了。”
“知道了啦，今天放学后，学校门口咖啡厅见，我中午就帮你约好了。”
“真的？清姐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喂！谁要当你老妈！”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了。反正，清姐，爱你一万年哦！”陆贵激动地晃动着桌椅，摇摇作响。
“不过，认识可以，你别想更进一步哦，毕竟... ...你记得刚才主任的话，不许早恋。”
“我保证，”陆贵拍着胸脯，“发乎情，止乎礼。”
“什么情啊礼的，反正，你别给我找麻烦，也不许跟栗栗告白！”程清清叉着腰，一副包租婆的架势。
“没问题，您放心。”陆贵贱贱地笑，伸出拳头给程清清捶肩。
谁知道，临放学的时候，陆贵突然被生物老师叫去训话。
这次小测，他是全班唯一一个不及格。
终于被生物老师放走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学校里都变得冷冷清清了。
程清清和栗栗已经在咖啡厅里做了一个小时的数学卷子。
栗栗把笔一扔，“累死了，我饿了，回家吃饭了，走先。”
程清清一把抓住她，“等一下啦，我还想再待一会儿。”眼睛却不时地往门外瞟。
这个死陆贵，还不来。
这时候的陆贵，正在越过操场狂奔，朝咖啡厅赶来。
可是等到他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咖啡厅，却根本不见两个女孩的踪影。
“老板，刚才这里的两个女孩子呢，一个马尾辫，一个短头发，有点自来卷。”
“她们哦，刚刚走啦，两个人在这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呢。”胖胖的老板一边做着咖啡，一边慢悠悠地说。
“啊？”陆贵失望地趴在吧台上。
“可是也许还没走远，你沿着门口的路往右走，大概还能看见她们。”老板热心指引。
“谢谢哦，老板！”陆贵抓起旁边椅子上的书包，冲出门外。
可是他沿着这条路走了好远好远，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路灯一盏一盏地接连亮起，都没有看到栗栗的身影。
白米栗，我是不是没有那种幸运，能够认识你。
第二天，陆贵一大早就到了教室。
一夜无眠，黑着眼圈睁眼到天亮。还不如早点到学校待着。
程清清来的时候，旁边的陆贵正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喂，你昨天怎么没来？”女孩捅捅陆贵的肩。
“嗯？”陆贵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
“哇，黑眼圈这么重，你昨天没睡觉啊？”程清清看着陆贵熊猫一样的脸，十分惊讶。
“别提了，生物老杨非放学留我，我赶到咖啡厅的时候，老板说你们刚走，我就出去追，找不到你们，我好晚才回家，又被我爸妈骂，反正就是很混乱的一夜啦。”
“欸？你就不会给我打个电话？”
“我手机没电了！”陆贵恼恼地把诺基亚往桌面上一摔。
“那怎么办啊，要不，我再帮你约一次？”程清清小心翼翼地问。
“约什么约啊，你看我这脸，”陆贵懊丧地指着自己的黑眼圈，“难道这副样子去见她啊？”
程清清看着面前愤怒的熊猫，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还笑！有没有人性啊！”陆贵干脆用书挡住脸，仰天长叹。
下节是体育课，因为体育老师临时有事请假，就改成了自由活动。
还没上课，陆贵坐在篮球场边发呆，几个男生喊他去打球，都被他拒绝了。
一夜没睡，他现在头昏眼花，如果去打球的话，大概会迷迷糊糊地把球投到自己篮筐。
突然，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身影。
女生袅袅婷婷地走着，和身边的女同学笑着在说些什么。
陆贵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句不知从哪里看来的诗。
“夜鸟啄食初见的星辰，星光闪烁如爱恋着你的我的灵魂。”
突然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
明亮的日光忽然就变得沁凉如水，世界里只剩下了薄暮般的金黄色淡光，和微笑着的女孩。
栗栗和同学分开，进了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