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在慕兰高中，认识的第一个人。”
原来他之前是念慕兰的，全县有名的三流中学，从章信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栗栗在心里暗叹，爱情真是伟大，会让人爱屋及乌。
“那天开学，我在布告栏上找到自己所在的班级，就要去教室。谁知道刚进教学楼，就被几个学长拦住了去路。”
“他们没有任何理由的，抢下了我的书包，把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地全倒出来，翻出了钱包和手机，然后笑着往自己的校服口袋里塞。”
“那是我第一次见识到慕兰的可怕，那个时候我想跟他们讲道理，可是有什么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男生走远。”
“就在那个时候，她出现了，我蹲在地上收拾东西，就听见不远的地方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我抬头去看，是一个女孩怒气冲冲地打了那个领头的男生。”
“然后那些男生还想要呛她，可是她一点都不害怕，昂着头又扇了他一巴掌，很酷地把我的东西都拿了回来。”
“后来我才知道，她初中就是慕兰的，早就习惯了这种三教九流的生活，但是却从不与之为伍，还常常帮助一些弱小被欺负的同学。”
栗栗静静地听着，那个女生果然像看起来一样，独立又善良。
“所以你们就在一起了么？”她忍不住插嘴问道。
“嗯。有一天放学的时候，她来我们班找我，当时还没放学，最后一节自习课，也没有老师，她就站在讲台上大声说，章信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当时讲台下面一片嘘声，大家都在看热闹，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走下讲台到我身边，揪着我的校服衣领，就那么直直地吻了下来。”
栗栗不自觉地攥住了拳，拇指的指甲深深地嵌在了拳心里。
原来如此。
一种巨大的悲伤感瞬间笼罩了栗栗，心室壁像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划过，渗出细密的血丝，痛么，感觉不到。
只是觉得好难过。
原来她是用这样震撼的方式占有了你。
所以，她在你心里，也一定是独一无二的吧。
就像是夏日傍晚芬芳的玫瑰，因为香气馥郁，所以就算是在阴冷寒湿的冬天，还是让人念念不忘。
就算章信已经脱离慕兰的环境，但是她曾经带给他的热烈的爱，一定还是让他印象深刻。
即便是换做自己，也不可能抹除这样的记忆。
说不定还会一辈子难以忘怀。
平淡如水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这样一想，连这份简单的喜欢，都变得十分可笑。
就像没有价值的废纸一样，还不如揉成一团被丢弃。
却还是心有不甘，哑着嗓子问，“那后来呢？”
“后来，她喜欢上别人了。”章信的目光忽然就黯淡下来，“那是个很清秀的男生，跟我们这些古惑仔不一样。”
栗栗像是看见了光，却依旧小心翼翼地问，“也是慕兰的学生么？”
“嗯，不过听说他前一段时间也已经转学离开了。”章信淡声说道。
“其实，我那天，在学校附近，看到一个穿着慕兰校服的女生和你在一起，是她么？”
章信怔了怔，点点头。
“她来找你，是为什么？”
“也没什么事，就是很久没见了，来看看我。”章信的语气有些游离。
“不是都分手了么？”
哪里有些不对。
像是混沌空间中突然投射进了微弱的光，章信眯起眼睛，盯着脚下的大理石纹地面。
“其实，她想再和我在一起。”
终于说了出来。
没有和任何人开口提及的秘密。
让自己犹豫了好多天的秘密。
就这样，在还不熟识的女生面前，终于昭然若揭。
“所以，你答应了？”栗栗揪着心，问道。
“没有。”
章信叹了口气，便利店的门被打开，有客人来了。
男生起身走到收银处，动作麻利地扫码收款。
栗栗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
原来自己那天看见的场景，背后有着这样的故事。
那个女生看起来成熟独立的外表下，是一颗摇摆不定的心呢。
亏自己还很崇拜她，想要变成她一样的人。
毫无必要。
门被关上，客人离开了。
“你怎么样，很晚了，自己能回家吗？”章信一边收拾着货架，一边问道。
“你要值大夜班哦？”栗栗仰起脸。
“对啊，算了，我找同事帮我代班，今天先送你回家好了。”男生叹了口气。
“好耶，那，多谢啦。”女生甜甜地笑。
夏日夜晚，空气都被晕上了潮湿的色彩，像是有看不见的气泡在漂浮，轻轻一碰，就释放出清新的水雾。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小街上。
“你慢点走，腿不疼吗？”章信在后面叮嘱着。
“早就不疼啦，有章信牌红药水，怎么会疼？”栗栗背着书包倒退着走，笑着说。
“那你呢？”
“什么？”栗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