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
程清清躺在病床上输液。
顾述倚在一旁的椅子上守着她。
程清清睡醒了，看了看窗外的天空，窗外已经夕阳西下，应该是傍晚了。
见她醒了，顾述帮她整了整被角，“你爸妈晚点过来，爷爷那边还有些检查没做完，我在这里陪你。”
“哦。”程清清伸手想拿床头柜上的苹果。
“饿了？”
“嗯。”
“那我去买点吃的，你等等我。”顾述说完，便抓起钱包出门。
“我要吃辣条，还有螺蛳粉。”
“麻辣香锅要不要？”
程清清两眼冒光，十分期待，“嗯嗯，好啊。”
“美死你，清粥小菜，别的没有。”顾述说完，就开门出去了。
程清清翻了个白眼过去，什么人呢。
他刚出去，程清清的手机就响了。
“喂，栗栗啊。”
“清清，你在哪儿呢？”
“医院，我发烧了。”
“那你家顾述呢？”
“他？他在医院陪我啊，我爸妈今天陪爷爷检查身体，不在家。”
听见电话那边有短暂的沉默，程清清有些不安地问，“怎么了吗？”
栗栗一咬牙一跺脚，干脆把实话掏了出来，“程清清，我有事情跟你说。”
顾述拎着饭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怎么不开灯？”他说着，按下了墙壁上的开关。
程清清握着手机，垂着头，坐在冰冷洁白的病床上。
“你怎么了？”顾述拉开椅子坐下，从塑料袋里把饭盒一个个拿出来，摆在床头柜上。
“顾述，你有喜欢的人吗？”程清清咬了咬嘴唇，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倔强。
顾述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问，瞬间愣了一下，继而又换上了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有啊，干嘛？”
程清清的心，像是被一盆凉水瞬间泼下，会是她吗，栗栗电话里说的，那个拉着顾述在学校门口低声哭泣的女孩？
却还是不死心地继续开口。
“那你，会不会同时喜欢两个人？”
只要你心里留一个角落给我，我就原谅你。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程清清就后悔了，她没有自尊了么，难道愿意和其他女生平分一份爱么。
“不会。”顾述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程清清，我不会喜欢其他人了，我只喜欢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你啊，傻瓜。
可偏偏她就是没有那样的自信，自信到足够听懂他呼之欲出的答案。
程清清只是落寞了一下，便重新躺回被子里，“我累了。我妈发短信说一会让会过来，你先回家吧。”
顾述一瞬不瞬地看了她一会儿，淡淡地开口，“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些问题？”
程清清干脆拿被蒙住脸，“你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没数么？”她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来。
他掀开她的被，“你到底怎么了？”
程清清看着月光下他清亮的双眼，终于嗫嚅着说了出来，“栗栗说看见有女生在学校门口拉着你哭，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什么女生？”顾述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是何夏。
那天放学的时候，何夏在校门口等他，说自己不想回纽约了，想留在锦县陪他，以后他在哪儿，她就在哪儿。
顾述虽然知道何夏一贯是任性的，却从来没有想到过她会这样随便地决定自己的人生。
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告诉她人生不应该围着另一个人转，你十八岁了，还不懂这个道理么。
更何况，我有喜欢的女生了，不是何夏你。所以，别再来找我了。
何夏当时眼泪就一串串地掉下来，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我们以前那么好，为什么长大了就不能像小时候一样了，我知道我坏，我欺负程清清，我改还不行么，你喜欢程清清是不是，我不介意的，只要你留一个小小的位置给我，就可以了，只要让我看得见你，别让我觉得，你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你。求你了，顾述。
她的肩膀因为哭泣而一抽一抽的，柔棕色的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脸。顾述无奈地拍着她的背，何夏便顺势伏在了他的肩上。
周围路过的学生都在指指点点。
欸，你看，那个不是高一的顾述嘛，高冷学神欸。
啧啧，学神也有七情六欲哦，把女生抱在怀里哭。
他不是跟他们班那个程什么的女生挺好的吗，是她吗。
三三两两的人从他们身边走过，栗栗也在其中，犹豫了几天，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程清清。
“我没交女朋友，你想多了。”顾述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