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人很多，都是排着队，拿着本子准备作报告的同学。
老猫一边记录着学生们汇报的情况，一边分配着下面的任务，忙得不可开交。
他甚至有些后悔了，会不会是自己的安排有问题，一个课间，让所有辅导学生都来汇报工作，必然导致这种混乱的局面嘛。
老猫用手抓了抓头，心中有了主意。
他站起身来，在拥挤的人群中找着一个身影，“顾述！顾述在哪儿？”
顾述从人群中举起一只手，“王老师，这儿！”
老猫就像找到了救星，从人群中挤了过去，“顾述，你啊，帮老师分担一些汇报任务，你去走廊，带一部分同学出去，你去统计他们的汇报情况，然后把接下来的任务分配下去，能不能做到？老师这，实在忙不过来了。”
顾述点点头，“放心吧，王老师。”
老猫满意地微笑着，回身对着学生们大声喊道：“同学们听我说，现在一部分人出去，在走廊向顾述汇报，别挤在办公室了，别的老师都不能办公了。”
程清清清清楚楚地听见郭聪轻蔑地“哼”了一声，看那嘴型，明明在说，“装什么装。”
程清清愤愤，转身随着人流出去找顾述。
不负老猫所望，顾述顺利完成任务，走廊上的人群慢慢散了。程清清还没走，她倚在走廊的栏杆上吹风，凭空往下看操场上的人。
老猫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来，打量了一下外面，“程清清，过来一下。”
程清清听话地快步走了过去。
“王老师，怎么了？”
“汇报完成了吗？”老猫喝了口茶。
“嗯，都已经完成了。”
老猫看了墙上的挂钟，还有十分钟上课，从校门口的复印社到教学楼，也就是两三分钟的路，便把一摞资料交给程清清，吩咐她去印一份，下节课要用。
程清清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走到办公室门口，老猫又叫住了她，“和章信一起去吧，要不太重了怕你拿不了，我刚才看他也在外面。”
“好。”
程清清刚叫上章信，两人往楼梯处走的时候，顾述正好从班里出来。
“去干嘛？”他皱着眉，程清清怎么又跟这人扯在一起了？
“帮老猫复印，你要不要一起来？”程清清笑得天真，她想不到，十六岁的少年，是会因为喜欢的人身边站着别人而吃醋的。
“好啊。”说着，就走在了前面，下了楼梯。
“我突然想到，我还有点事，你们俩去吧。”章信识趣地打了退堂鼓。
程清清愣愣地看着章信飞速上楼的身影，似乎明白了什么。
“咳，我说，顾大神，你怎么这么勤劳，主动帮忙啊。”她讪笑着，凑近顾述的脸。
男生连耳根都红了。
“说嘛说嘛。为什么为什么。”程清清得了势，上蹿下跳地闹他。
“你很烦。”顾述不耐烦地去拨她伸过来戳他脸的手。
突然程清清脚下一个不稳，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幸好顾述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男生拉住她的姿势很微妙，她手臂直直地被他拽住，看起来就像是跳华尔兹的时候，女舞者信任地抓住男舞者的手，将身子向下垂去的模样。
“喂，顾述，你别松手啊。”程清清想要一点点地挪起身子来。
顾述见她狼狈的样子，干脆手上一个用力，想要把她拽起来。
程清清的头就笔直地撞上了顾述的胸口。
她能嗅到男生校服上淡淡的茉莉味洗衣粉香气。
好适合他。
“靠够了没。”顾述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程清清连忙躲开了身子。
却没有看到他红透了的脸。
似乎来到2008年以后，自己就连心智水平都变回了十六岁，只是这么轻轻的靠一下，她都觉得心跳加速，就好像是，初恋的感觉一样。
可是，顾述就是她的初恋呢。
她的日记本里，一句一行之间，满满的都是顾述，他今天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又考了年级第一，又或者是参加奥赛得了金奖。
总之，他是她的全世界。
那天晚上，程清清抱着日记本睡着了，窗户忘了关，月凉如水，夏夜的风一丝丝地抚过她的面庞，梦里，她和顾述坐在沙滩上看海，卷到脚边的海水冰冰凉凉，远方，海水在月光的映衬下闪闪发亮，像是一场遥远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