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程清清还是没忍住，偷偷跑到医院去了。
顾述病房的门关着，她从门上的小窗望进去，周书贤正在收拾着东西，顾述坐在轮椅上看书。
程清清在走廊里坐了一会儿，担心周书贤会出来办手续，决定干脆还是先去找江若寒。
程清清懒洋洋地趴在江若寒的病床边上，眼皮耷拉着，无精打采的。
“你要不还是去看看顾述吧，就说你是给他送作业的。”江若寒看她憋憋屈屈的样子，忍不住劝道。
“那如果他真的因为我影响了学习，怎么办。”程清清用额头轻轻撞着床边的铁柱，一下，一下。
江若寒赶忙扶起她的头，“喂，再撞下去，学习受影响的可就是你自己了，本来就不怎么聪明，再撞就更傻了。”
“若寒！啊啊啊，气死我了。”其实程清清也不知道自己在生谁的气，是顾述，是周书贤，还是江若寒，又或者，她在生自己的气呢。
程清清想着想着，竟然不知不觉地趴在床边睡着了。
江若寒看着她，想了想，拿起床头柜上，程清清的手机。
“喂，是顾述吗，我是六班的江若寒。”
“顾述，妈妈先去办手续了，你在病房等着我，不要自己出去，当心撞到。”周书贤不放心地又在顾述腿上盖了层毯子。
“好，妈你快去吧。”顾述合上了手里的书，目送周书贤出去。
然后就接到了江若寒的电话。
原来程清清来医院了。
那天她莫名其妙地说自己是累赘，他想了很久也想不通，一直不都是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翻脸。
如果真的不打算理自己，今天又为什么要来呢。
他一边想着，一边摇着轮椅，朝江若寒的病房过去。
他拧开门把手的时候，因为坐在轮椅上，手使不上力，开门声音有点大，程清清被门锁金属碰撞的声音惊醒了。
“顾述，你... ...”程清清瞪大了眼睛，相当惊讶，“你怎么会过来？”
顾述的目光扫了一下她身边的江若寒。
“哎呀对不起嘛，我看你这么难过，就用你的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江若寒小心翼翼地笑着。
程清清用嘴型无声地对江若寒说着“拜托”，瞬间觉得额头上冒出了三条黑线。
“那你们聊吧，我先出去了。哎呀我好亮哦。”
江若寒知道自己是个电灯泡。
顾述却被逗笑了。
程清清哭笑不得地看着江若寒拿起外套，走出了门。
中国好闺蜜也不过如此了吧。
“说吧。”顾述侧倚着轮椅扶手，单手撑着一侧的太阳穴。
“说，说什么？”程清清明知故问，假装无事发生一般地看着窗外的树影。
“说你这些天为什么躲着我。”顾述敛了神色，语气有些重。
她那种无所谓的反应，让他觉得很生气。
年少的喜欢，总是看起来轻浅，但是却刻骨铭心到随时可以为她颠覆整个世界。
我喜欢你，你知道么。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7-11啊？”程清清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什么7-11？”顾述乱了思路。
“就是在你需要的时候，随时提供服务！帮你买零食帮你记笔记，你根本当我是便利店！”此刻的程清清，脑子里不停地盘旋着周书贤的那句“累赘”，这种独处的时间太危险，她知道告白会随时从顾述嘴里冒出来。
父母离婚的事情已经够让他糟心的了，她不能再耽误顾述。
“顾述同学，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没有躲着你，也没有... ...我的意思是，我对你只有同窗之谊，没有任何其他。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那么我道歉，并且以后会十分注意和你交往的分寸，不会再让你产生任何误会了。”
顾述愣愣地看着她，眼前激动的小人儿看起来和平素的她判若两人。
“好，我知道了。”顾述的表情瞬间落寞下来，“谢谢你透彻的分析，我的话说完了，先回去了。”
言罢，便摇着轮椅，慢慢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