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清气喘吁吁地找到了那条熟悉的巷子。
却发现原本糖水铺的位置上，是一个朴素破旧的五金店。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店铺尽头处的柜台里，坐着一名陌生的中年男子，正在修修打打什么东西。
“您好，请问，您认识苏婆吗？”
男人从一堆工具中抬起头，“苏婆？”
“对，很会做糖水的苏婆。”
男人用手撑着额头想了一会儿，“哦，你是说嘉华阿姨吧，有什么事吗？”
“我... ...以前吃过她做的糖水，有些事情想要跟她问清楚。无论如何，请带我去见她。”
男人盯着程清清看几秒，便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拿了棉衣，“跟我来吧。”
离五金店不远的地方，就是苏婆的家。
程清清站在这座古色古香的小房子门前，有些怔住，自己从小在锦县长大，明明经常穿街走巷地玩耍，竟不知道有这样隐秘而典雅的建筑。
男人敲了敲红门上的门环，“嘉华阿姨，有人找。”
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六十几岁的苏婆怀里抱着一个婴孩，站在门口，笑意盈盈地看着来客。
“就是这孩子，说一定要见您一面，”男人搓了搓冻红的手，“那你们谈吧，我回店里去了。”
“叔叔，谢谢您。”程清清感激地说。
男人摆摆手，走远了。
苏婆慈祥地拍了拍程清清的手，“进来吧，孩子。”
高大宽敞的木造堂厅里，程清清有些局促地端坐在椅子上。
苏婆端来两杯热茶，放在古老的木桌上。
角落婴儿车里的孩子突然泣鸣了一声，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那是我家小孙女，挺可爱的吧。”她将额前几缕花白的碎发掠到耳后，“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苏婆，我那天在您的糖水铺喝了糖水，然后就来到了这里，这个时空。”
苏婆不明就以地看着她，“你说... ...这个时空？”
程清清有些失望，“对，我回到了16岁，而这里和曾经的2008年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样。我来是想问问您，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婆缓缓地摇了摇头。
程清清难过地叹了口气，“好吧，还是谢谢您抽时间听我说这些。那我就先回去了。”她放下暖手的茶杯，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准备离开。
“等一下，”苏婆叫住了她，“愿意听我说说吗？”
程清清讶异地回头，重新坐回椅子上。
苏婆抿了一口茶，嗓音低沉沙哑，“人活这一辈子，就像是买了一张单程的火车票，没有回头路可走的，如果你真的再次回到十几岁，那可以说是奇迹了呀。”
她慢慢摩挲着紫砂茶杯，“也许你之所以在这里的原因，是有一定要去做的事情呢。”
程清清认真地听着，突然感觉到脖子上的一阵凉意。
是那天顾述还给她的小鱼项链。
那条项链，是升上初中那年，爸爸送她的生日礼物。
所以，我回到这里，是为了爸爸，也是为了顾述。
对么。
程清清不自觉地捏紧了鱼形吊坠。
借着月光，程清清踱步回家。
一路上她都在回忆苏婆跟她说的话。
就算在这个时空里，很多事情都莫名其妙地变了，但是她有信心，能够改变原本混乱不堪的未来。
程清清刚推开家门，就被客厅里遍地的彩带和气球吓了一跳。
“爸！”她惊喜地看到站在沙发前的爸爸，眼含泪水地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他。
“怎么样，乖女儿，有没有惊喜到？明天就是你十六岁的生日了，爸爸明天要加班，所以今天提前给你庆祝哦。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还感动哭了呢。”
因为这个过生日的场景在程清清的记忆里是相当深刻的，所以在程国鹏拿出一个粉色包装的纸盒，长大嘴巴故作神秘地说：“这是... ...”的时候，程清清抹干眼泪，未卜先知地接过话茬，“这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对不对，老爸你还是这么会杀气氛欸。”
“维梅你看看，咱们清清多聪明啊，你还总说她笨，我这还没打开盒子呢，就知道礼物是参考书。”
徐维梅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两个活宝，递给程清清一杯牛奶，“喏，喝了，去睡觉。”
“哦。”程清清嘟着嘴巴接了过来，一口气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