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可贾珩还是耐心地给她滴完眼药水,接着才一同去了市中心医院。
有了眼药水的滋润,常似锦只觉酸涩的眼睛好转了不少,就连眼眶也没有那么红肿了。
只是……
常似锦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了贾珩一眼。
清隽俊朗的面容,氤氲在熹微的晨光里,透着说不出的蓬勃朝气。
两人间的距离挨得这样近,她甚至可以嗅到对方身上沐浴露的香气,像极了清新淡雅的栀子花香,沁人心脾又带着丝丝甜意。
熟悉的气息,没来由地令人心安。
常似锦的心底不由得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贾珩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呢?
好得有些令人不可思议。
并且早就超过了朋友之间的界限。
苏绾绾曾经说过,成年人之间是没有纯粹的友谊的,如果有个男生超乎寻常地对你好,那么一定是有所图谋。
可三人是多年的合作伙伴,她早就将贾珩视为并肩前行的兄弟而非单纯的合作伙伴,而且贾珩的品行她再了解不过。这样的人,又会图他什么呢?
就在这时,贾珩忽然停住了脚步:“想什么呢?”
“没,没事。”常似锦赶紧摆摆手道。
刚想开口解释,忽然发现电梯已经停在了1楼,她逃避似地抢先进了电梯。
或许是上班高峰期的缘故,医院里并没有什么人。
使用电梯的自然也不多。
电梯门被缓缓打开了。
里面站着的,是个推着轮椅的中年女人,神情看起来有些疲倦。
轮椅上的坐着个年迈的老人,看起来已过七旬,两鬓染得花白。虽然左手还挂着吊瓶,可眉眼很是慈祥。
二人的容貌很有几分肖似,眉眼更是如出一辙。
看起来是一对母女无疑了。
常似锦很快便注意到了中年女人眼中的疲态,在心底兀自叹了口气,感慨众生皆苦。
这对母女是从四楼的病房下来的,那里收治的都是些患有慢性疾病的老人。人一旦上了年纪又疾病缠身,日子总会过得艰难些,也难怪二人的眼底都透着浓浓的青影。
这对母女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年轻女人推着轮椅擦肩而过。
就在这时,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忽然有些伤感地道:“唉,401病房的大姐也是够惨的,丈夫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偏偏又遇上这么几个讨债鬼,日子只怕难过咯!”
年轻女人感慨道:“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也是她自己借的贷,如今背负债务也算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别瞎说,她也是受人蒙骗的可怜人。
老婆子我都懂得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的道理,那个妹子一看就是文化人,若不是受人诓骗,怎会将自己与丈夫半辈子的积蓄拿来做投资?闺女啊,你可万万学不得这些。”
老婆婆拍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地道。
年轻女人赶紧道:“放心吧,妈。女儿就本本分分地过日子,再说咱家也接触不到那些人呀。”
“好,好。你这样说妈就放心了……”
年轻女人推着轮椅渐渐远去。
听着母女二人的攀谈,常似锦只觉愈发迷糊。
“她们说的是401病房?”
贾珩也有些犯嘀咕,听见她这样问,下意识地“嗯”了声。
“不应该啊……”常似锦若有所思地道,“昨天入住401病房的,只有妈妈一个人才对。难道那么晚了,还有人办理住院手续不成?”
贾珩的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可还是快速地反应过来:“或许是老人家老眼昏花,记错了病房号也未可知。”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常似锦点点头。
贾珩所言也不乏道理。
只是这二人方才的谈话,不知怎么的,总让她联想到昨天晚上接到的那几通电话。
实在想不通,她索性就不想了。
毕竟马上就可以见到妈妈,到时候当面问清楚便是。
然而二人在医院的走廊上走着,忽然听见“噼啪”一声脆响。
怎么回事?
常似锦循声望去,紧接着便看见了401号病房的门牌!
二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彼此,很快便从对方惊愕地眼神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常似锦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疾步向着401病房走去,贾珩紧跟其后。
401病房内,已是围了好几个中年人,这些人似乎正在和常母激烈地争执着什么,无一例外地是湖北老家的口音。
原本搁置在床头柜上的玻璃花瓶被打翻在地,二人方才听见的响动,应该就是花瓶碎裂时发出的。
身穿病号服的常母正坐在病床边缘低声啜泣着,神情是那样憔悴。
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滚落,只听断断续续地抽噎声:“我、我老公病得很厉害,求你们再宽限几日吧,千万别让我女儿知道这件事!”
“那可不成,大嫂,你也知道我们这条道上的规矩,可莫要让兄弟们难做。”
“就是嘛,大哥如今都住院了,这些钱单凭你一个人,要还到猴年马月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