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淼半夜被冻醒,这才发现她不小心在那棵歪脖子树下睡着了。
院子里的烛光昏暗,只有浅浅一层黄光照到歪脖子树的树根处。
那里长了一朵不知名的野花。
苏淼淼忽然想起,她刚认江墨做师父的那一年,江墨教她酿酒,那酒坛子就埋在这树根底下。
似乎差不多,就是这野花的位置。
那时候苏淼淼简直爱死这个温柔的师父。
两人约定以后的每一年,都要在这棵树下埋一坛子酒。
谁知,她亲手剪断了这师徒情缘。
酒。
歪脖子树。
野花。
她猛地站起身,急急忙忙往后院走去。
她要去找东西,将那位置挖开。
江墨说的东西一定在这下面。
昏黄的烛光,在黑夜中忽闪忽闪。
苏淼淼蹲在树下,用小锄头一点点将泥土挖开。
幸亏她来的时候不肯让叶心跟着,不然这副景象非得把人吓坏了。
挖了好一会,终于听到“叮”的一声。
苏淼淼拨开泥土,看见了一个酒坛子。
不过,这只是普通的一坛酒。
苏淼淼又往其他位置挖了一挖。
这一挖,小半天便过去了。
苏淼淼陆陆续续掏出来十几个酒坛子,累得瘫坐在地上。
她看着这些酒坛子,忽然有些愣。
难不成江墨遵守约定,每年都埋下一坛子酒?
可这有什么用呢?
脏了的洗不干净,烂了的恶臭熏天。
她缓了一会,等身体恢复力气,才一坛酒一坛酒地试探过去。
终于找到一坛声音有些许不同的。
泥封揭开,没有酒味传来,苏淼淼知道找到东西了。
也不管地上的酒,拿着灯笼便往书房走去。
里面不过一封信,一叠银票和一个印章。
苏淼淼没管其他,直接将信打开。
一目十行地看完,她的手心全是冷汗。
原来父亲早就对科举舞弊的事情有预料。
他没有解释,只让她们姐妹三人跟着江墨离开京城。
苏家的身份不能再留。
他已经让人准备好新的户籍文书,只需拿着印章去四季茶楼。
连接头暗号都给她写好。
苏淼淼拿着信的手不停发抖,想哭却觉得十分可笑。
这算什么!
这基本就是他牵涉科举舞弊的铁证!
枉她在君洛白面前信誓旦旦,她父亲不是这样的人!
君洛白一定也觉得她很可笑吧。
怪不得从来不让她提苏家的事情。
他只怕心里什么都清楚,才懒得跟她废话。
可父亲这是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这一千两银票?
这东西值得他葬送整个苏家吗?
苏淼淼越想越迷茫,一边哭一边笑,好不混乱。
摄政王府,书房。
杜函风等人正在汇报今日的行动。
君洛白突然掀了手中的茶杯,整张脸沉得几乎滴出水来。
嘴里又是熟悉的苦味,一天恨不得来上五六回。
苏淼淼这是打算把他往死里折腾?
江墨宅子的周围,他已经派人保护起来,她应该不会有危险才是。
他虽然气苏淼淼,但是若苏淼淼因为他被南楼的人伤到了,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怎么这才多大一会,就又哭了?
君洛白没了再听的心情,直接起身走人。
左青有些茫然地看向杜函风,不明白明明只说了一半,君洛白怎么就走了。
杜函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叹一声。
抬脚跟上君洛白。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王爷怎么了。但看样子是跟苏姑娘有关。
老老实实闭嘴吧!
摇曳的烛火下,瘦弱单薄的女人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这一段时间养回来的精气神被这一顿哭消耗殆尽。
苏淼淼只觉得心口骤然一紧,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朦胧间她似乎看到了君洛白那张淡漠疏离的脸。
他惩罚似的咬了咬她的唇,这才将她抱进怀里。
睡梦中,苏淼淼看着那张令她沉迷的脸,情不自禁地抱回去……
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