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宴举着油灯绕过层层障碍,径直走到了库房最深处的密室前站定。
房门上挂着三把大锁,彰显出此处的重要与特殊性。
整个梦丹楼内,有且仅有苏启拥有进出密室的钥匙。
易宴咽了口唾沫,从腰带中摸出藏好的小刀。他探出手,却发现自己拿着刀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偷盗护心丹,一旦东窗事发,他只怕会被立刻逐出师门。可只要一想到白飞瑶窝在他怀中哭哭啼啼的娇媚模样,易宴颤抖的手便渐渐稳住了。
这样的女子,哪怕知道她在堕入深渊,也会忍不住想要倾力将她托住。
……
夜色浓稠,谢羽熙带着一身浓重的药味从房间里走出来,只觉得整个人都头重脚轻。
数日前苏启丢了件男人的外衫给他,让他务必分析出上面沾染的药粉都有哪些成分,并且此事还必须严格保密。
谢羽熙为了研究此事,已经连续多日不曾出门,连每日的用膳都是叫人送到了房门口。
今晚好不容易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这才有心情出来放松一下。
路过庭院时,远远瞧见库房处还亮着灯。谢羽熙抬头望了眼天色,心怀疑惑地前去查看。
“大师兄!”
负责轮值看守库房的守卫见到他的到来,第一时间起身招呼。
“库房里怎么还亮着灯?”
库房中存放的都是珍贵的药材,照理来说只要无人在内,是不允许留下火种的。
守卫连忙解释,“是易师兄在里面。”
“十一?”谢羽熙更加疑惑了,“这么晚了,他怎么还在库房?”
“易师兄来找药材,好像是在研制什么新药。”
想到易宴的天赋与勤劳,谢羽熙欣慰地勾了勾唇角。
“待会儿等他出来,代我提醒他早些休息。”
“是。”
谢羽熙留下这句话便要转身,视线却不经意间瞄到了放在桌上的名册。就在易宴最新留下的名字之前,突兀地涂下了一团墨迹。
“这是怎么回事?名册不可随意涂改,你不知道?”
守卫只觉得冤枉,“大师兄误会了,名册登记的规矩我们怎么敢忘,只是留下姓名之人最后并未进入库房,这才抹了去。”
“是谁?”
守卫犹豫了一瞬,才如实交代:“是,是圣女。”
“七王妃?”
“正是。”
谢羽熙一下子警觉起来,“她什么时候来了梦丹楼,怎么没人通知我?”
“圣女今日傍晚时分突然造访,说是太后娘娘最近有些犯头疾,她想要取些舒经活血的药油明日带进宫去。
但苏神医上次明确下达了命令,只有正经弟子才能取用药物。圣女虽有太后亲封的名号,却也不符合规定。
圣女知晓此事后格外气恼,一怒之下便将自己的名字抹去了。”
谢羽熙颔首,“你做得对,除开师父正经传承的弟子,谁也不许靠近库房。”
正说着,他脑中突然冒出了易宴的身影。
“你说白飞瑶是傍晚才来的,那她除了想进库房外,还做了什么?”
守卫被问得一愣,“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圣女每次来孟丹楼都会与找易师兄说会儿话。”
谢羽熙蹙眉看向库房,里面的灯影忽明忽暗,却无端让人感到心慌。
“十一进去多久了?”
守卫愣了愣,“对啊,易师兄进去都快小半个时辰了,怎么待了这么久?而且我在外面一直没怎么听到他翻找药材的动静。”
谢羽熙脸色瞬间,当即下令道。
“把门打开!”
守卫被他急切且严厉的神色镇住,慌慌张张掏出了钥匙。
让人疑惑的是,等到库房大门开启之后,屋内原本的光亮却消失不见了。而且举目望去,也并没有看到易宴的身影。
“奇怪,易师兄呢?刚刚明明还有灯光的啊?”
守卫心里咯噔跳了跳,隐隐生出不祥的预感。
“大,大师兄,您刚才看到那登记名册上的确是易师兄的字迹吧,我这不会是撞鬼了吧?”
“别瞎说!”
谢羽熙厉声阻止了对方的胡言乱语,字肯定是易宴自己写的,当了十几年的师兄弟,他断不可能认错。况且他也是因为看到库房中有灯光传出,才被吸引了过来。
守卫人高马大,却是个胆子小的。见易宴这么大个活人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实在是忍不住浑身发毛。
谢羽熙无奈地摇了摇头,亲自从对方手中接过油灯。
“你若是害怕就在这里等着,决不许别的人靠近。”留下这话,他便举着微弱的灯光往库房深处走去。
谢羽熙不信鬼神之说,但却相信人心比鬼神还难测。
偌大的库房中找不到易宴的身影,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对方要么做贼心虚灭了烛火,要么转移到了他看不见的地方。
谢羽熙一步步走向库房的深处,就在即将靠近密室的时候,原本消失的易宴突然闯入眼帘。
“大师兄?”
谢羽熙脚步顿住,将手中的油灯举高了些,这才看清木架后的男人正是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