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推着轮椅来到后院,夙怀骁结束了喜宴,难得透出几分慵懒的气质。
见三名丫环都在房外站着,江辰略显不悦。
“怎么不去屋内伺候?王妃呢?”
浣纱福身,全程不敢直视夙怀骁。
“启禀王爷,王妃回房后说是要休息,不许奴婢们打扰。”
江辰还没应答,夙怀骁率先挑了下眉头。
“你们倒是听话。”
三名丫环听不出其话中的喜怒,却已经吓得噗通跪地求饶。
“王爷息怒!”
“都是奴婢对王妃照顾不周,请王爷责罚。”
夙怀骁最烦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女子,就在他即将发火之际,房门却突然从内开启。
安玥璃被声响吵醒,发现自己无法回到原来世界的现状,心情很是低落,眉宇之间多少带出了些起床气。直到房门开启,对上夙怀骁深邃的眼眸后才有所收敛。
“见过王爷。”安玥璃微微福身。
夙怀骁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瞧出她这是刚睡醒。
“王妃好大的谱,本王都还没回房呢,你倒是先歇下了。”
安玥璃略显讶异,她开门之前明明提前整理过仪容,怎么还是被看出来了。
“妾,独自留在房中很是冷清。暗自想念着王爷的英姿,不知不觉便睡过去了。”
“哼。”
夙怀骁冷嗤一声,显然不吃对方这一套。
但他也并未训斥安玥璃,只是打了个手势,让江辰把自己推进房内。
“都退下。”
一声令下,所有人顷刻间鱼贯而出。
房门关闭,屋内只剩下夙怀骁与安玥璃两人。
“愣着做什么,过来伺候本王就寝。”
“……”
安玥璃有一瞬间的迟疑,但想着自己如今寄人篱下的状态,只能暂时忍耐。好在她作为医者早已习惯了照顾病人,只需把眼前这个男人当作自己的病患,相处起来便要自如许多。
安玥璃踱步上前扶住夙怀骁的胳膊,想要把他从轮椅上架起来。然而无论她怎么使力,对方却如同千斤巨石一般岿然不动。
夙怀骁不满,“没吃饭吗?”
安玥璃嘴角抽了抽,从善如流颔首。
“王爷明察秋毫。”
喜宴之上宾客满朋,人人都惧怕却又竭力巴结着骁王爷。只有她这个“将死”的新娘无人关照,甚至连口热饭都没吃上。
夙怀骁也没料到她敢顶嘴,略显诧异之后嫌弃地推开她的手。
没了安玥璃的支撑,夙怀骁双手撑着轮椅扶手缓缓站起身来,缓慢却坚定地走到了床边坐下。
若非安玥璃有着丰富的行医经验,注意到他走路时膝关节细微的不自然,只怕都要以为他的腿没有问题。
夙怀骁安然坐下,脸上神色虽然不显,但心中却是烦躁不安。
其实他的腿伤一开始并没有非要坐轮椅这般严重,只是拖得久了无法根治,才逐渐丧失了行走的能力。
而且最近几个月伤势还有恶化的趋势,刚才只是略微走了两步,膝盖就已经感到不适。
烦恼之际,他却注意到了安玥璃探究的目光。
若是旁人敢盯着他的伤腿打量,只怕下一秒就得脑袋搬家。
但安玥璃的视线干净纯粹,既没有怜悯与惋惜,更没有旁人的嘲讽,就像是在看一件稀有的物件。
夙怀骁恼意稍减,故意轻咳一声唤道。
“过来。”
安玥璃回神,却是戒备地绷紧了身躯。
“王爷有何吩咐?”
她虽是警惕提防却并无惶恐,与之前那些动不动就吓得哭爹喊娘的女子截然不同,夙怀骁竟是觉出几分有趣。
“怎么,之前在婚宴上大杀四方,现在却又变成胆小的兔子了?”他说着抬起手臂,指挥道,“本王累了,过来给本王宽衣。”
安玥璃抿紧了唇瓣,心中不停地暗示自己,对方已经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了,何况还是个残疾人,不能计较。
深吸一口气,安玥璃顶住压力上前替夙怀骁更衣。谁知刚一靠近,却被对方死死捏住了手腕。
“嘶!”
安玥璃吃痛,下意识扭转手腕想要挣脱。原本都已经成功了,谁知夙怀骁手段更加高明,反手又把人抓了回来。
“你身上怎么会有血腥味?你受伤了?”
“……”略一沉吟,安玥璃点头承认,“是,妾在出安国公府之前挨了一顿板子。”
夙怀骁眯起眼睛,回想起拜堂时她被人绊倒后久久无法起身的样子。当时只以为她身娇体弱,没想到竟是受了伤。
而且血腥味如此浓郁,只怕伤得不轻。
“呵,看来你妹妹说得没错,你的确不是自愿嫁入骁王府的。”
安玥璃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情绪陡然间变差,手腕也被捏得生疼。她忍耐着低垂了眉眼,却没否认这个说法。
“没错,妾的确不是自愿出嫁,而是被继母越氏毒打后塞进花轿的。因为坊间都说王爷性情暴虐,越氏不愿将自己的女儿安语柔送来王府,便想了这么一出法子。”
“你是在向本王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