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好奇。”
听着他一模一样的回答,奚沉卿没再拆穿。
她瞳孔微暗,长睫扑闪,“当时我是和萧照夜一起去的y国,萧照夜那边的事情没处理完,当时的他也不想带我一同去,我便在庄园等他,恰逢谈屿在金三角名校的学业毕业流程都走完,免得他重新找房子,我便让他住进了庄园里,闲着无事,我便亲自下厨。”
奚沉卿的声音忽然微弱下来,“后来因为萧氏动荡,证券管理部又是极为重要的部门,我便将谈屿送了过去,可萧照夜拒绝了,我本想让谈屿重回奚氏,但谈屿却选择了出国,人各有志,我没强行挽留,之后甚少联系。”
她一贯镇静从容的神色彻底黯淡下来,就像是坠落的星星,留下天空一片黑,“我知道,他是在怪我。”
见她如此,商砚衡的心中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否则她就不可能伤心了,他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明明自己知道沉卿和谈屿之间定然有些不愉快的过往,还千方百计套话。
他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奚沉卿的薄肩,声音是格外的温柔,“你别多想,我想他是不会怪你的。”
奚沉卿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绿化带的植物难以捕捉,远方的高楼大厦仿佛已入云端,铺面而来的冷风保持清醒。
“后来的我特别后悔当时的所作所为,可惜当时被所谓的爱迷失了方向,丧失了最基本的判断力,居然会想到把谈屿送到萧照夜那里,明明当初面对抛出的众多橄榄枝,他毫不犹豫只选择了我,可惜我没有对得起他的信任,我有时候在想,谈屿在心里会不会觉得我和那些风流市侩的商人没有任何区别,只有唯利是图,根本不把员工当人,当做商品般迎来送往,我想,如果我是谈屿,定然会在心里记一辈子的,所以,他怪我,我不怨他,他恨我一辈子,我也能够理解。”
商砚衡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仿佛像是被压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其实,有时候他觉得奚沉卿是个特别完美的人,尤其是待人接物方面,她表面清冷,实则是个心软的主,她能够照顾到每一个人的情绪,面面俱到、体贴入微似乎就像是专门用来形容她的,她身边近距离的每个人都很喜欢她。
从前是千山万水的相隔,所有的相识都只能靠仅有的照片和传过来的讯息,只能以各种卑微又卑劣的方式在暗中窥探,连贴近的机会都没有。
而如今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自己身边,近在咫尺的距离,短短数月的生活,他真真切切感受到她身边的危机四伏、藏匿于心的无可奈何、勉撑浮起的强颜欢笑。
她看似活的潇洒,实则重负在身,他知道,她活的很累,但他无法自私且自以为是地磨灭一切,每个人来到世上都有自己的修行。
谁能想到她都能考虑到杭储殷吃饭睡觉的问题,心中却也有觉得对不住的人。
商砚衡沉默半晌开口,轻轻唤她的名字。
“沉卿。”
她回头,“怎么了?”
他说,“你不是谈屿,你不知道他心中真正想的是什么,看谈屿对你的态度,别说我们这些旁观者,其实你自己也都看得出来,他并没有怪你,而且他很感激你,我看得出,其实谈屿或许都已经后悔当初没有选择留在奚氏。”
商砚衡说的最后这句话真正触碰到了奚沉卿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