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的奚沉卿和商砚衡自走廊那边过来,商砚衡借口要去上洗手间,奚沉卿便先行去重症监护室找容错,容错说过针剂下去需要全程观察萧照夜身体的吸收情况,她扫了一眼,杭储殷依旧守在门外,其他的几个保镖已经开始轮班。
奚沉卿声线格外清冷,“吃过饭了吗?”
杭储殷答,“谢奚小姐关心,我让人去给我买了。”
他不愿离开重症监护室一步,连吃饭都是买来在门口随意对付,更不愿多喝水,就是为了减少上厕所的频率,奚沉卿的观察永远保持着高度的细致,是不动声色的打量。
奚沉卿环绕四周,消毒水味刺鼻,医院独有的压抑味道,要如何下咽,她深呼吸,“你去外面的餐厅吃饭吧,那家味道不错,我已经跟老板打好了招呼,你直接在前台我的名字就好,这里我先守着。”
杭储殷连忙拒绝,他知道特别是今晚,今晚是少爷最关键的时期,一定要防止歹人犯上作乱,“不用麻烦了奚小姐,我吃饭很随意的,不……”
“不麻烦。”奚沉卿倏地打断,嗓音冷硬坚决,“人是铁饭是钢,你不照顾好自己怎么能保护好萧照夜,我不希望在这关键的时刻,一个个给我倒下。”
况且所谓的吃饭随意,杭储殷在国外省外可是萧家控黑一把手,那就是皇帝的钦差大臣,怎么可能随意。
杭储殷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重症监护室。
奚沉卿上前一步,声音微软,“别担心,我在他在。”
奚沉卿都说到如此地步,杭储殷很难不再同意,“那就辛苦奚小姐。”
杭储殷才走出去两步,便被奚沉卿叫住,“杭储殷。”
杭储殷连忙转过身,“奚小姐。”
“有句话我必须先嘱咐你。”奚沉卿似有所思。
“奚小姐请说。”
杭储殷虽然有所改变,但骨子里的那抹警惕还是难以移除,也可以理解,但既然要并肩作战就要足够信任,她说,“萧宁谙已经传讯,短期内无法返回,将萧家暂时交给我,这已经不是我个人意愿的程度,虽然是短期,但我希望你可以明白,萧家的一切现在由我说了算,我希望绝对的服从,而不是犹豫和反抗。”
杭储殷沉默片刻,随后没有任何言语,恭敬地朝着奚沉卿低头鞠躬,以示敬意和服从。
奚沉卿微露满意的神情,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现在是七点半,你吃完饭后,去睡两个小时,十点半之前我要见到你,这中间我会在重症监护室门口,不会离开半步。”
今晚注定有一场硬仗要打,无论萧照夜醒不醒,她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够保持高度的警惕和精神。
一点就通的杭储殷没再与之拉扯,“是,奚小姐。”
奚沉卿拿出手机给餐厅的老板发去消息,给杭储殷安排了最顶级的标准,之后她朝重症监护室望去,里面已然没有了容错的身影。
她看向今天来找她报信的保镖,“容医生什么时候走的?”
保镖恭敬回答,“回奚小姐,大约是十分钟前。”
“他有说什么?”
“容医生说,一切进展很顺利。”
奚沉卿微征,是为了安抚杭储殷的情绪吗?
她的十指蓦地收紧,一些不安悄然浮上心头,随着血液的流动,蔓延全身。
洗手间里只剩下商砚衡和容错两个人。
商砚衡半靠在洗手台的边缘,额前细碎的刘海微微遮住他深邃的眼眸,犹如寒潭般的深沉,笼罩着丝丝缕缕的薄雾。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情况怎么样?”
容错挺直脊背站着,剑眉朗目,“特效针剂吸收良好,身体情况可见得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按照如今的趋势下去,生命是不会存在危险的,如同前两次的心跳骤止是不会发生的。”
他的心有些慌乱,有些不安在心头笼罩,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向少主撒谎,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避免出现破绽,可商砚衡看向容错的眸色,仿佛能够穿透一切,一切的隐瞒都在他的面前无所遁形。
容错经受不住长久的沉默,鼓起勇气抬眸看了一眼商砚衡,正好对上他充满浓烈审视的目光,他顿时十指都不由得握紧了。
商砚衡怎么可能看不出容错那些细微的情绪,低沉的气压瞬间往下降,空气都不由得凝滞了起来,那股从身体里透露出来的压迫和气势让人根本无法直视。
容错心中越惶恐不安,只能默默祈祷最后的一丝可能。
很显然,上天没有听到容错的声音,也不会站在他的这一边。
商砚衡彻骨的嗓音从胸腔中迸发出来,好像是冰块里浸泡经年的刀刃,一旦出鞘,必要见血,“容错,这是你第一次对我撒谎。”
容错心中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了,终究还是没能瞒过商砚衡,虽然有些颓然,但是既在意料之内也在情理之中,少主那样察言观色、面面俱到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商砚衡的声音太冷了,压迫感十足,容错连大气都不敢喘。
“情况究竟如何?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