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错和商砚衡的目光不谋而合落在奚沉卿的身上。
奚沉卿无声地凝视着面前高大的男人,这是她第二次从杭储殷的身上捕捉到一抹支离破碎和寸步难行,只是此刻似乎愈发浓烈,明明昨日下跪和乞求都没有击垮他,只是见萧照夜一面,以杭储殷的身份,进入重症监护室应当是闲庭信步,她不明白为何杭储殷会向她开口要这个机会。
难不成杭储殷连想要见萧照夜一面都无法做主。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便只有一个原因——萧老夫人。
所以那些在萧家见不得光的事,知道的不只她一个人。
萧老夫人那般注重封建体统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
奚沉卿是个特别有原则的人,极其注重认知行事的三观,她能够接受这世间所有无法被其他人理解的事,因为她相信存在的总有它的道理,但是未必每个人都能像她一样。
纸醉金迷、酒香裙曳的繁华都市,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鲜为人知,私下里多多少少都有些特殊的癖好,或者说不一样的爱情观,但都没有摆到台面上来。
杭储殷藏在心中的那份炽热,不会完全毁了萧照夜,只会彻底害死他自己。
他的嗓音暗哑,“等大小姐回到s市,我就应该奉命离开,这是最后的时限。”
奚沉卿眸中闪过一抹妥协的薄光,她看向容错。
容错瞬间明白,“下次探视时间是傍晚六点,现在尚早,你可以回去睡个回笼觉。”
得到首肯,奚沉卿看向杭储殷,声音微暗,“你去换衣服,换好衣服你便进重症监护室。”
杭储殷终于抬眸直视奚沉卿,“谢谢奚小姐。”
奚沉卿没有选择离开,只是在重症监护室外的走廊等候,她担心会有什么变故,还是等着杭储殷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后再说。
容错在她旁边轻轻道,“要不你先去隔壁的房间休息一会儿?”
“不用。”奚沉卿摇摇头。
忽然想起商砚衡,便朝他投去目光,“砚衡,你若是累了,便去休息。”
“不累。”
容错回办公室处理事务,奚沉卿便撑着两边的下颚,眼眸微闭,轻轻打着盹儿。
寂静的走廊,只剩下奚沉卿和商砚衡两个人。
商砚衡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奚沉卿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往她身边挪,想要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灯光将两人并排而坐的声音打在身后的墙上,没有一丝缝隙,就像是彼此亲密的相拥。
半个小时后,杭储殷从重症监护室里面出来,他换好衣服走到奚沉卿的面前,漆黑乌暗的瞳孔有清晰的血丝蔓延,眼尾是浅薄的红,分明是隐忍克制的落泪。
“谢谢奚小姐。”他微微弯腰,再次道谢。
奚沉卿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微微点头以示还礼。
杭储殷怔愣一瞬,旋即转身去往自己该去的地方,奚沉卿凝望着他的背影出了神,很难让人忽略的孤寂落寞,杭储殷的身影在黑暗中渐渐变得迷糊,就像是一条独木桥走到黑。
不是所有的爱意都能够宣之于口的。
就像是刻意被人安排设计,杭储殷前脚刚走,后脚萧老夫人便来到了萧照夜休养的重症监护室。
奚沉卿的心中有些生疑,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来。
好巧不巧,商砚衡亲密地给奚沉卿整理绕在脖颈上的项链的头发时,萧老夫人在身后不远处平静地看完一切。
“沉卿,你是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吗?”萧老夫人慈眉善目,语气像是训练过的平缓,与那日抓狂的泼妇判若两人。
姜还是老的辣,在萧老夫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位历经萧家三代家主之争的人,且安然无恙到这个年纪,奚沉卿自然不会小觑,萧老夫人的心机和手段她尚未完全领教,况且还是曾经想要她命却未能成功之人,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嗯,刚出来。”
萧老夫人就像是例行公事的询问,明明那日如此担心萧照夜的死活,“照夜怎么样?”
奚沉卿敛去心中思绪,“还是和昨日一样,没有太大的变化。”
萧老夫人慈和一笑,拍拍奚沉卿的手臂,“这几日辛苦你了。”
奚沉卿眸中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警惕,淡淡勾唇,以示回应。
萧老夫人的目光终究是放在商砚衡身上,毫不掩饰的审视来回地扫,似是打量似是权衡,她那样的眼神真的很不友好。
商砚衡脊背挺直,面无表情地凝视回萧老夫人,那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就像是经年不融的冰块中浸泡过的利刃,一旦出鞘便可达到削铁如泥的功效,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气势压得人难以呼吸。
萧老夫人握紧手中的乌木拐杖,凌厉的眼眸微眯——
没想到她活了那么多年,竟然会被一个毛头小子的眼神吓到,看这周身的气势不像是调查报告上说的那样没有任何事迹,她阅人无数,一眼便能看出这个叫商砚衡的男人,身上的那股高贵和压迫,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这个男人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萧老夫人的目光落在商砚衡身上,话是对奚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