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沉卿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听着今日的财经日报。
她心中默想——赵氏重工宣告破产了,赵俊被执行死刑了,这个赵俊不就是那日在红绿灯路口搭讪她的那个男人吗?没想到底下竟然藏着那么多的罪,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不过如此干净利落的灭亡一般都是有人出手的。
奚沉卿的目光落在正在低着头认真吃饭的商砚衡身上,忽然问,“砚衡,你还记得这个叫赵俊的男人吗?”
商砚衡抬起头,然后又摇摇头。
“你出院那天,在红绿灯路口,有个男人敲我们车窗的玻璃。”奚沉卿缓缓提醒着。
商砚衡的声线特别清浅,“有点印象。”
“他就是刚刚电视里说的那个赵俊吗?”他紧接着问。
商砚衡的眼神太过赤诚和懵懂,奚沉卿根本挑不出一丝错处来,“对,就是他。”
商砚衡没在说话。
奚沉卿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给他夹了一片鱼肉放进他的碗里,也没在提关于赵氏重工的任何事。
吃完饭,奚沉卿便回了房间休息,手机里已然有燕隽传过来的关于谢漾的消息。
最关键的还是谢漾欠下巨额赌债,误入缅北的消息。
再加上之前神秘人给奚月发的定位邮件,和现在发生的事,奚沉卿越发肯定这背后的人是真的很想让她前往缅北,否则就不会放出那么多诱饵。
以她的能力,如果没有他人的精心预谋,去一趟缅北不过是闲庭信步,不过这背后的真相半点苗头都未曾显露,不能贸然前往。
这背后的人到底会是谁,究竟想干什么?
千方百计让自己去缅北,如果是要她的性命,大可派出杀手而来,如此看便只能是其他的打算。
暗中盯着奚家的人,控制谢漾的人,还有当初想要杀的人,会不会是同一波人。
奚沉卿想的有些头疼,倒了杯温水,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瓶,往手心里倒了一粒药,放进嘴里用温水将其咽下,抽屉里有好几个似乎空了的药瓶。
她设置好闹钟,翻身上床,盖上被子,伴随着药劲侵袭,很快便沉沉睡去。
五月份的盛夏,梧桐肆意生长,s市的傍晚,末梢霞光糜烂,不如颠省那般燥热难耐,飘荡着几分春寒料峭的冰凉。
去医疗中心之前,奚沉卿来到西尽头的卧室看过商砚衡一眼,见他沉睡、均匀的呼吸,刻意降低声音把门关上,悄悄下楼。
直到楼下传来车子扬长而去的声音,原本陷入深睡的商砚衡忽然睁开了眼。
奚沉卿来到医疗中心,换上全身包裹的无菌服进入重症监护室,拿把椅子坐在病床边。
萧照夜静静地躺在那里,带着氧气面罩,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看起来有些可怕。
为了萧宁谙和顾敛,奚沉卿可以一切按照医嘱执行,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选择拿来《在人间》的英文原版,用纯正的英文腔读着这本巨著。
这里面有句话她很喜欢。
——To be a strong person, do not succumb to circumstances. Between heaven and hell.
要做一个坚强的人,不要为环境所屈服。存在于天堂与地狱之间。
空荡的重症监护室只剩下奚沉卿读书和监测仪器持续不断的声响。
她的声音很好听,清冷矜贵、空灵如玉,如同墨中点翠斑斓,略过山野平原的风,昏暗的天色瞬间便能看到丝缕的光芒乍涌。
读一会儿,奚沉卿便歇一会儿,偶尔静默看着萧照夜沉睡的容颜微微失神,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个时候她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