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恢复原本的安静,奚沉卿眸中掩下几分暗芒,拳头紧握了握。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容错清楚地看到“商砚衡”那只想要放在奚沉卿后背的手,在某一瞬间却又选择了放弃。
光阴流转,奚沉卿似乎想起什么,抬眸朝容错望去,“容错,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吗?我有件事想和你谈谈。”
“随时都可以。”
她扭头交代商砚衡,“你先休息,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奚沉卿率先离开病房,商砚衡与容错眼神交流,容错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萧照夜被顾敛带出医疗中心,到无人之处时,他甩开顾敛的钳制,暴怒乍现。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奚沉卿根本没有死的事实,你为何不告诉我,要替她对我藏着掖着?”
顾敛面色如常,将目光先放在紧跟着的温良予身上,“滚开!”
“你!”温良予握紧拳头。
顾敛见她不肯离开,看向萧照夜,“你还要让她在这里继续恶心奚沉卿吗?”
萧照夜声音分明压着怒气,“江鸣,送她回去。”
“阿夜~”温良予依旧不甘心。
江鸣伸出手拦住温良予,“温小姐,请跟我离开这里。”
温良予似有挣扎,却也不敢在此时彻底惹怒萧照夜,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离开。
如今奚沉卿已暴露大众,顾敛也不在隐瞒,“三年中,奚沉卿没有联系过我,只在回来的途中在上飞机的时候给我打了电话,我也是那天才知道的。”
“萧照夜,你是我的朋友,奚沉卿同样也是,在我这里,你们没有任何不同,我也更不可能区别对待。况且,奚沉卿之所以不愿暴露,你能不能扪心自问想想这背后的原因。
其实,在我们都以为奚沉卿死后,你为她所做的一切在我这里,我身为旁观者的确有动摇过,但有资格评论这一切的是奚沉卿。萧照夜,其实一直以来你都存在一个最大的错误,就是永远不会站在奚沉卿的角度替她去考虑问题。”
这就是为什么奚沉卿在病房的时候看到顾敛来救场会觉得如释重负。
顾敛的转圜通透永远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给萧照夜致命的一刀。
萧照夜仿佛全身都脱了力,跌坐在冰冷的石椅上,刺眼明媚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更多的是孤寂与无助。
他低垂着高傲的头颅,“可是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也一直在努力弥补我所做的一切,难道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我真的爱她,我不想失去她。”
顾敛抬头看了眼廊上蜿蜒盛放的紫藤萝,深吸了一口气,在萧照夜身边坐下,价值千万的腕表折射出刺眼的光辉。
“这话你说过很多次,可是我依旧只能告诉你,不是每件事都有机会弥补,同样地也不是每个人都有余地挽回的。伤害一旦形成,无论如何弥补,疤痕永远在那,就像一张白纸,揉皱后再展开也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顾敛看向他,“萧照夜,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萧照夜骨节咯吱的声音清脆响起。
“可是我不甘心。”
“你不甘心又能如何!你继续纠缠下去,只能让奚沉卿更加恨你。”
萧照夜张开手心,里面赫然躺立着那枚女戒。
“她已经足够恨我了,我不在乎多一点还是少一点。”
顾敛眸色微暗,他知道,萧照夜是他们这些人当中最疯的一个。
“少一点总比多一点好。还有,”顾敛微顿,“别忘了你身边一直有个温良予。”
萧照夜的声音冷到极点,“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为什么留下温良予,为什么捧红她。”
顾敛的嘴角忽然扯出一抹意味深长极致讽刺的笑容,“或许奚沉卿和你也是一样的想法。”
萧照夜蓦地将女戒握紧,沉默着不说话。
“萧照夜,你能做的为何别人不能做。”顾敛继续晒然,下一秒眼神忽然变得坚定,“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奚沉卿既然能够重新回到s市,你就不可能再有拿捏她的可能。奚沉卿,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明明阳光是那么柔和,两人之间的气压却是那么的凛冽难言。
萧照夜沉默半晌,食指指着自己的胸口,“可是我这里真的好疼。”
顾敛深深重叹一声,站起身来,整理手腕的衬衫纽扣,“萧照夜,痛苦的不只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