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觅夏昏昏沉沉,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梦里她又回到了雪山,茫然四顾,咆哮的暴风雪遮天蔽日,她顶着风艰难行走,大声呼喊着倪安和。
倪安和离开的地方她根本就没有去过,但是一次次的梦里,她却被迫只能被困在这里。
梦境中总是有不清楚的人影,她急着穿透风雪走过去,却无论如何追赶还是跟不上。
寒意不断加深,她追赶得急匆匆的,每次张开口就是灌进喉咙的冰雪。
“老板,老板,醒醒!”
倪觅夏被莫佳的声音唤醒,这才从一片雪白中看出周围的事物。她揉着额头,“你们回来了?我睡着了。”
“你发烧了。”莫佳小声说,她的手放在倪觅夏脖颈上,倪觅夏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茫然看着昏暗灯光中莫佳的脸庞,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
旁边丁海铭已经拿着热水和药走了过来,“吃药吧,我们昨天回来就发现你状态不对了。”
倪觅夏被莫佳扶起来,她浑身都是软绵绵的,这才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我这是怎么了?”
她听话地接过药,囫囵吞下去,热水划过喉咙的时候,一阵刺痛的感觉。
“我昨天没有着凉啊……早早就睡了……”
“三十八度,”丁海铭打断她,“发烧要什么理由,我看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吧,你先睡,早上醒了还不退烧就得去医院打针了。”
倪觅夏赶紧摇头,“领导白天就到了,我还得进林子看地形,没事,你们也都睡吧,别明天谁都没精神。”
丁海铭叹口气,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倪觅夏起床后立刻感觉到自己浑身又酸又疼,尤其是头,几乎要炸开。
可是莫佳拿着温度计过来的时候,她摆摆手,“没事了,已经不烧了。”
莫佳茫然地去看丁海铭,丁海铭叹口气,“那好歹再吃一顿药,我先跟你说好,要是还难受,不能硬撑,赶紧去医院吊水。”
倪觅夏赶紧点头,起身用凉水洗了一把脸。
偏偏是这时候生病,偏偏是这么关键重要的时候,偏偏还是卓满和阿米娜都在的时候。
倪觅夏暗恨自己的不争气,在心里跟自己较劲。特别拿出粉饼和口红遮掩了一下自己不自然的脸色。
吃早餐的时候,明明一点胃口没有,她还是坚持喝了一大碗粥。希望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结果在村口等领导过来的时候,被冷风一吹,她胃里一阵翻腾,强压了半天还是受不了,直接跑走把胃口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干净净。
莫佳跑过来递给她水让她漱口,“老板,你没事吧?要不去医院吧?”
倪觅夏赶紧摇头,领导马上就到,这时候自己走了,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吐出来就舒服了,没事。”
她强撑着走回去,这一转身,都觉得眼前一片金光闪烁。
对面一排站的笔直的制服中,卓满也是很明显的,他眼神中几乎藏了钩子,一下下恨不得要把倪觅夏直接拽过去问问情况。
可是今天的倪觅夏真的没有力气再去关心他的想法了。
领导的车很快到了,一下车就赶紧来问倪觅夏他们路线,倪觅夏说让他们先休息休息,毕竟林业局距离这里比他们救助站还要远一点,估计领导也是天不亮就出发了。
领导摇摇头,“走吧,咱们赶紧看一看周围的环境,我们有了几个方案,还要和你们碰一碰。”
工作时间紧张,任务又多。
倪觅夏不敢耽误,一行人立刻开始找了个院子铺上地图,互相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丁海铭知道倪觅夏今天不舒服,赶紧上前跟领导介绍他们想好的路线。
领导果然还记得他,“小丁是吧?你可真不容易,我听觅夏说,多亏了你救助站才撑起来。”
倪觅夏这话一点也没夸张,丁海铭不仅支撑着老康度过了最难的岁月,又在倪觅夏最艰难的时候回来支持她,没有丁海铭,倪觅夏不知道自己已经放弃了多少回。
丁海铭微微低下头,“老康为了救助站卖房卖车,倪觅夏为了救助站快把自己家底掏出来了,我哪有什么本事,只是能在旁边陪着他们而已。”
领导听了点点头,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你的不容易我都知道,答应你的事我也都记得呢,赶紧把老婆接过来,你就扎根在我们这里吧,我们这里的动物保护工作,离不开你啊!”
丁海铭郑重地点头,趁人不备偷偷揩去眼角一丝晶莹。
领导又看向倪觅夏,“你们已经是保护中心了,以后一切都有我们在你们后面给你们撑腰,再也不用卖房卖车的,有什么困难需要解决就跟我们说,现在大家的环境保护意识都已经越来越浓了,我们不用像以前那么艰难了,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他转向身边的所有这次参与的工作人员和专家组,“这几年我们对环境的保护,还有野生动物数量的提高,已经让咱们这里成为了整个自治区的典范,吸引了无数的客人来咱们这里旅游,希望我们能再接再厉,一起把我们的家乡建设得更加美丽。”
倪觅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