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的温度比外面要低一些,墨弈一进来就将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此时墨弈仍拉着她的手腕往前走着。
脚下是一条人工修葺的木桥,桥下有水,不知深浅,却格外的清澈,她甚至都能看到水底下游动的鱼儿。
周围的石壁上攀着一种浅紫色和暗紫色相间的花儿,而透着油灯的微光可见那些花儿后面的石壁上似乎雕刻着什么东西似的……
而洞顶之上,很高很高,她要完全将脖子抬起才能看到。
而就在丈高的洞顶上有一个很大的洞口,光线可以从那里照射进来,她才发现这个山洞里面居然全都是冰,柱子是冰,石头也是冰。
而洞顶更满是一根根奇形怪状的冰锥,偶有几滴水珠从上面落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洞内显得格外悠扬。
丝丝线线的光透进了洞内的冰柱,冰石和冰锥上,角度不同,颜色也各有不同,忽强忽弱,距离石壁近的甚至还因那紫色花朵而泛着一律淡紫色的光。
忽然,方榕儿看到前方不远处居然有一棵通体都被冻住的参天古树,大树的周身全部被冰所包围,而它的枝丫树叶上,则结满
了冰晶。
从远处看去,那大树像极了是被水晶雕刻而成的。
而更让方榕儿感觉到诧异的是,那冰树的周围竟飞了一只身上发着微微紫光,纹路极其好看且有些怪异的大蝴蝶!
“那是冰幽蝶。”
这时,墨弈轻声开了口,声音之中却莫名有几分落寞。
方榕儿不解的扭头看他,却是一眼便陷了进去,男子侧脸仿若精心雕琢而成一般,轮廓分明。
她忽觉自己的心脏仿佛都漏了一拍,忙想移开目光,却见其薄唇轻启,开口又道,“榕儿,你知道吗,我娘一生都想要看一眼冰幽蝶,可直到她死,这个愿望都没能实现。”
方榕儿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墨弈说起自己的身世。
见他面色严肃,就收了自己的情绪,静静听他继续说。
“当初我娘也是在一本古籍中看到的这种蝴蝶,她本就喜欢蝴蝶,那时我家的院子里种了许多的花,蝴蝶会在花间飞舞,我娘就坐在院中的竹凳上做绣活儿,我和弟弟有时会追着蝴蝶跑,有时也会坐在我娘脚边玩泥巴……”
墨弈说的时候,神色渐渐迷离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快乐无忧的日子,忽然,他神
色一变,周身赫然升起一股戾气,眼神之中也满是说不尽的冰寒,而他再开口时的语气更是滚滚恨意不绝!
“寂兰人残暴且毫无人性,他们最擅用蛊毒,却不会拿自己族人做试验,而是用战俘,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国之人来试毒,我爹娘还有弟弟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墨弈双拳紧握,眼底是熊熊燃烧的怒火,他的声音仿佛是一条低吼的暴龙,有些嘶哑,他说罢,猛然扭头看向方榕儿,“我一定要为他们报仇,我还能活着就是为了给他们报仇!”
方榕儿没想到墨弈的身世居然如此曲折,她本以为凭墨弈往常的样子,他的家世应该也是不差的,却不想他竟是父母幼弟皆枉死的孤儿。
而此时看墨弈的样子,只怕仇恨在他心底已经生根发芽,再想到之前自己曾看到过墨弈处理叛徒的样子,不由竟也有些理解和同情他了。
他自小生存环境就是那般,能好好活到现在都是不易,若是他没有疯狂到随意杀人,而是只杀恶人,倒也不算什么。
也不知出事之时,他才多大……
方榕儿心中莫名竟有些心疼,透着洞顶透进的光,她看着面
前男子刀削一般精致分明的面孔,下意识就轻轻扶上了他的脸。
他的心当时一定很疼吧。
方榕儿心想,倘若这种事情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怕自己早已承受不住,要么疯了,要么也就自尽随家里人去了。
而墨弈却独自一人撑下来了,还学了一身的本事,只为了能给自己的家人报仇!
方榕儿抿了抿唇,一双眼眸中荡漾着悠悠春水,她的手轻轻抚着墨弈有些微凉的脸,心底的柔软也在逐渐一点一点的放大。
墨弈本来也因为突然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而有些情绪失控,却在方榕儿伸手抚摸自己脸颊的刹那,只觉体内正疯狂燃烧的烈火突然被一场暴雨熄灭,而他的心也在这一刻狂跳了起来。
“榕儿……”
他垂眸看着女子,声音轻若浮游,却依旧在洞内回回荡荡,飘散不去。
一声又一声的回音响起落入方榕儿耳中,犹如一颗颗的小石子击打水面而荡起的涟漪,在她心中画成了圈圈。
她莫名恍惚了一下,却听几个士兵的声音自冰树后面的另一个出口处传来。
“白副将说出征的日子要延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王爷那边出
了什么事呢?”
“王爷能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