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苏哽咽到不成句,但还是深深吸口气继续念下去。
“某年元月,林家姐妹到陈家扫雪,整整一日,未有停歇。林家小妹肚饿,可陈家不肯喂食,饥饿难当,入厨房找食,被陈大媳妇发现,锅铲劈下,林家小妹耳后划下伤口,血流如注,当场昏厥!陈家无人管顾,只把姐妹二人丢出门外。冰天雪地间,林家大姐背着幼妹,孤立无助,四处求援,林家二叔及时赶到,送去郎中……”
林落苏一边说一边愤恨地盯着心虚的陈家人,恨不得把手里的书卷砸在他们虚伪的脸上。
说着,她看向沈县令,微微歪过头去,把耳后那道刀疤展示出来。
林落苏凄然道:“沈大人,从小到大,外婆一家只会利用我们姐妹俩,别说对我们好了,连一口冷饭一碗凉水都吝啬于我们!对我们动辄打骂,那年锅铲在我身上至今还留有印子,足以见当年他们下手之重!”
她今日特意用碳灰给那伤口涂了阴影,还用淡粉的胭脂薄薄涂了一层,让伤疤更为明显!
虽然围观群
众离得远看不见,但是见县令点头的样子,便知道这不是假话!
议论顿时炸开。
“看来果真有个伤疤啊!这伤疤这么多年都没长好,看来当时伤得极重!那么小的孩子,真能下去手啊!他们可真是畜生!”
陈家人顿时慌乱起来。
没想到林落苏竟然找了高鸿那个穷秀才,还把之前那些记录都找到了!
一时,陈家人也有些面面相觑。
而这时,祁骁赶紧板着脸走上前来,将她的衣领和头发重新整理了下。
嘶……这女人!
伤疤露出来差不多看一下就够了,反正县令都是已经安排好的人,可是林落苏却把那酥白的脖颈都露出来了!
也不知道刚才有几个人看了!
但祁骁也知道,林落苏是心中有苦,情绪激动,顾不得那么多了。
就刚才林落苏说的那些话,他听了都觉得胸口发堵!
林家姐妹俩小时候竟然过的是这种日子……
祁骁深叹口气,将林落苏藏在身后,阻挡了一切目光,脸色冷凝地向沈县令道:“县令大
人,除了证据之外,我们还带了证人。”
高鸿见状赶紧上来,跪向县令拜了拜,道:“大人,草民是青云村的村史高鸿。这些年来我一直记录着青云村的大事小事,这些记录条条列列,没有半句是假,草民可拿性命担保!”
他顿了顿,又道:“陈家人对林家姐妹苛待的情况青云村人人皆知,任何人都可与草民互证。请沈大人明察秋毫,为林家姐妹求得公道!”
有了证人出面,林落苏的话更是有了可信度。
方才众人早就被林落苏声泪俱下的控诉所感染,此时更是再无顾虑,纷纷心疼起林落苏,指责的矛头也直直指向了陈张氏。
“方才还说好生养着她们姐妹俩呢,就这么养的?这老太婆一口谎话,真是不要脸!”
“怎么下手这么狠心,对外孙女简直跟外头捡的孩子似的……”
“这一家人,颠倒是非啊!这林家的小姑娘,活到现在真不容易,可怜哟……”
衙门上顿时嘈杂起来,沈县令骤然一拍惊堂木,顿时肃静。
他怒视陈张氏
,道:“人证物证俱在,陈张氏,你还有何狡辩?衙门之上竟然敢撒谎,来人啊,按欺瞒之罪,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陈家众人坐不住了,赶紧上来阻拦,哀声乞求道:“大人,不能打啊!老娘今年六十四了,经不起官差们的板子啊!大人,求求您了……”
而一直瘫在榻上的陈秀云一听要打板子,更是直接猛烈抽搐起来,直接晕死过去!
陈家人又赶忙来探陈秀云的鼻息,只见她浑身痉挛,口吐白沫,像是要不行了。
陈张氏灵机一动又扑到地上,拼命磕了几个响头,道:“大人,大人,老太婆我冤枉啊!您也看到了,我女儿陈秀云现在病得快死了,我也只是想要让林落苏她们掏点钱给我女儿治病啊!若是我女儿死了,她们不孝之名不也坐实了么?我也是不想坏了她们的名声啊!大人,大人……”
沈县令见陈秀云在榻上口吐白沫的模样,也吓了一跳。
公堂之上可不能随便死人!
他赶紧抬手,让差役出去去找个郎中来给陈秀云看看,免得她
真的在这里丧命。
很快,一个大夫就提着箱子匆匆赶了进来,直接给陈秀云把了脉,随后拿出针灸的银针在几个穴位处扎下,才勉强给陈秀云吊住了一口气。
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陈张氏一抬眼,看到这大夫的容貌时,顿时惊得后退两步,差点扑通一声跪在一边!
“你……”
这大夫,正是卖给她那副猛药的人啊!
要没有那服药,陈秀云怎么会病得这么重?
他、他怎么会刚好被叫来官府?!
陈张氏脑中顿时如有巨雷落下。
她自诩下药一事天衣无缝,决不会有外人发现,这也是她的底牌。
这大夫偏偏此时出现在这里,难不成她今日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