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轩既然已经被烧了,无法住人,阮云懿只好带着母亲搬到浮灵苑。
这个院子虽然偏僻点,但好在安静。
只是这里常年闲置,里边除了几件家具,别的什么也没有。
不收拾一下,添置点东西是没法住的。
要买东西,就得找秦氏拿钱,府里的钱都是她管着。
但阮云懿知道,秦氏绝不会轻易给她钱,不说秦氏素来苛待她们,就她划伤秦氏还害得她跪祠堂这事,就够秦氏恨死她的了。
为了能让秦氏掏钱,她得找个要钱的好时机。
瓦罐里的药汤散发出清苦的气味,阮云懿微微蹙眉,手里的扇子轻轻扇着。
母亲的药她都亲自熬,亲自端过去,直到看着母亲喝下。
全程一刻也不离开,决不让旁人插手。
这府里的明枪暗箭太多了,不得不防。
听见动静,她抬头,见是李嬷嬷过来了,问道:“母亲起身了吗?”
“刚起来,看着精神好多了。”李嬷嬷走近,看见阮云懿额头上都是汗,鬓边发丝都濡湿了,心里很
是难受。
她家小姐是正经的相府嫡长女,本该是金尊玉贵地养着,十指不沾阳春水,可偏偏相爷抬举妾室,任秦氏那个不要脸的打压她们母女,这些年夫人和小姐受的委屈太多了。
她心疼地开口道:“小姐,我来吧,你歇会儿。”
“没事,我不累。”阮云懿莞尔一笑,好看的凤眸微微弯起,像一汪秋水,温柔沉静。
看着她一脸倦容,还强撑微笑的样子,李嬷嬷鼻子一酸,柔声劝道:“从前天晚上出事到现在,你都没怎么合过眼,一直在忙活,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了?”
阮云懿神色顿了顿,低头轻笑,“我要忙的事还多着呢。”
李嬷嬷还要劝她,这时,秋华进来了。
“小姐,府上来人了,是英国公夫人,秦姨娘正在前院正厅陪着说话呢。”秋华一口气将自己打探到的情况说了出来,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英国公夫人?”阮云懿在脑中回忆着那人的模样,满意道:“那可是位贵客。”
英国公府宁家世代簪
缨,声名显赫,还是皇亲国戚,可以说是京中最有头脸的人家,谁都想和宁家来往。
秦氏自掌家以来,少不了要和京中那些贵眷打交道,只是她不过是一个妾室,又是歌妓出身,众人都瞧不上她,为了能融入圈子,她一直想巴结那些名门望族的女眷,宁夫人就是其一。
听说宁夫人今日难得应了秦氏的邀约,来府上作客,阮云懿若是这会儿去要钱,当着宁夫人的面,秦氏为了脸面,还能不给她钱?
这下定能好好宰秦氏一笔。
阮云懿嘴角上扬,露出微笑,对秋华道:“秋华,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儿跟我一块儿去,我怕银子太多我一个人拿不动。”
“好!”秋华两只眼睛笑成小月牙,乐呵呵地出去了。
阮云懿看药熬好了,小心端下来,对李嬷嬷道:“药熬好了。”
李嬷嬷点头,朝外边喊了一声:“春荣——”
“嬷嬷。”阮云懿立刻止住她,眉头轻皱,神色严肃,“以后母亲入口的东西还是要小心看着,我要是
不在,还要劳烦你亲自侍奉汤药,不要假手他人。”
李嬷嬷连忙应下,低声道:“小姐说得对,是得多多提防。这回下毒的事恐怕是咱们院里有秦氏的人。”
“这事暂且放着,过两天再说,被我查出来绝对饶不了他。”阮云懿目光沉着,将药交给李嬷嬷。
前院,秦氏正忙着招待宁夫人。
“这是前几日才到的云雾茶。”秦氏笑得一脸亲热,亲自给宁夫人斟茶,“知道您素爱喝茶,特意请您来尝尝。”
宁夫人年逾四十,但面容姣好,风韵犹存,周身都透着贵气。
她神色淡然地端起茶盏,浅饮一口,立刻两眼现出亮光,微微点头道:“确实是好茶。”
听到认可,秦氏得意地挺了挺背,又道:“待会我让人多给您拿点,听说府上不日就要给令孙办百日宴,用这茶待客岂不是极好?”
秦氏话里有话。
宁家前些日子新添了一个孙子,再过两天就要办百日宴,秦氏听说京中不少人家都收到了请帖,可她还未曾收到,
莫不是把她家给忘了?
所以她特意出言“提醒”。
宁夫人自然听得出秦氏这是在点她,她漫不经心地吹着热气,眼皮都不抬一下,“是啊,这茶极好,虽然你家不能去贺喜,但用你家的茶待客,也是一份难得的心意。”
听了这话,秦氏脸色一僵,心里一阵疑惑,旋即端着笑脸,问道:“夫人这是何意?我家为何不能去?”
宁夫人笑了一声,“你家相爷不是还没回来吗?我想着可能是要错过日子了,就没给你发帖子。”
秦氏松了一口气,又暗道这宁夫人不会处事,“相爷去不了,我能去啊。”
宁夫人只是笑笑,放下茶盏。
见她不搭腔,秦氏这才明白,推三阻四的,分明是不打算让她去。
她上赶着巴结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