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东边的包厢内,姚老板让人准备好了茶水和点心,请顾砚川和沈蕴就坐。
“顾探长,白家少爷的案子几年前不是已经结案了吗?怎么如今又旧案重提了?”姚老板试探地问道。
当年白启明在茶馆意外身故,白存仁雷霆震怒,差点没将恒义茶馆砸的稀碎。姚老板自己也是死里逃生,如今再回想当年的情景,他依旧胆战心惊。
“姚老板,麻烦你说一下白启明出事当天的情况,茶馆里来了哪些人,房梁又是如何断的。”顾砚川直接略过姚老板的问题说道。
姚老板拧着眉毛,事发多年,许多细节他都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他搓了搓手掌笑道:“唉,我这上了年纪,几年前的事情都不大记得了。那天白家包了二楼所有的包厢,白家的三位当家全都在,白老爷、白少爷和他们坐在那个包厢,他们进去大概两个小时候,我在楼下就听见包厢里传来呼喊声,赶忙上去查看,一进包间就看到房梁的末端直刺进白少爷的后脖颈处。我当时就觉得,完了,白少爷在我的茶楼出了事,白老爷肯定不会放过我。果不其然,白老爷当场命人将我摁倒,一顿群打脚踢后质问我为何谋害白少爷。顾探长,你说我一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哪敢开罪他们呀!后来他们将我关在白家的刑房里,每日严刑拷打,直到查出房梁是白二当家的搞得鬼,我才被放了出来,我这条腿就是当时被打坏的。”
难怪刚刚沈蕴见他走路比平常人要慢一点,步子跨的也小,左脚不太利索的样子。
顾砚川抬头看了看这间包厢的房梁,一整根圆木充作上弦、下弦,支撑作用极好。
“好好的房梁怎么会断呢?”顾砚川问道。
“当时白家和巡捕们都检查过那根房梁,断定是人为锯断的。当时白二当家也承认是他锯断的,有关后面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姚老板说道。
“那根断掉的房梁还在吗?”顾砚川问道。
姚老板点头说道:“ 一直在后院放着。”
姚老板十分迷信,从白家回来之后,他不顾一身伤痛,连夜请了大师给茶馆做法事。大师说茶馆西北角地处凶位,因此那截断掉的房梁被大师贴了封印放置在茶馆的西北角,以更凶治凶。”
恒义茶馆的后院晒着各类茶叶,跨过门槛,顾砚川一眼就看到立在西北角的那根房梁,房梁的末端仍旧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正面贴着一张褪了色的符纸。
“就是那根。”姚老板指着不远处的房梁说道:“你们站在这里看看就好,那东西沾过人血,邪的很,大师说了不能靠它太近。”
顾砚川注意到房梁的末端十分尖锐,切面光滑,完全不像是断裂的痕迹。
“白二当家当初在茶馆的房梁上动手脚,你一点也不知道?”顾砚川问道。
姚老板苦着脸说道:“出事前两天,白家来了好几拨人,说是要安全布防,直接将二楼整个包围了好一天,除了白家人谁也不允许靠近,我这才没发现房梁被锯断了。”
“除了白二当家,还有谁来过?”顾砚川问道。
沈蕴站在顾砚川身后,偷偷看了一眼带血的房梁,就连忙往回走了两步,她没想到竟然有人将杀人的凶器用作镇邪的宝贝,简直是天方夜谭。
“嗯......白府的管家和白家二姨太都带着人来过,周管家送来一套茶具,让我们那天用这套茶具给白老爷看茶。二姨太是当天上午来的,带了四五个小丫头,捧着好几个点心盒子上了二楼,她是白家的家眷,我一个外人不好多接触。其他就没别人了。”姚老板说道。
“他俩在二楼呆了多久?”
“周管家没去二楼,他直接来找的我,将茶具交给我之后就走了。至于二姨太嘛,她呆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样子。”姚老板回忆道。
顾砚川走回到大堂,从楼下仰望那间包厢。虽然包厢是半开放式的,但是由于高度的原因,人站在楼下几乎看不到上面的情况。
“我以前就听说白家的二姨太十分受宠,她的女儿,如今白家的二小姐也深受白老爷重视。那天她带来的丫鬟啊,个个身量高大,普通的丫鬟比不得的。”姚老板站在顾砚川身后自顾自地说道。
“姚老板,你的意思是那天跟着二姨太的丫鬟体型不像女孩子?”沈蕴抓住了姚老板话语的关键之处问道。
姚老板点点头说道:“我印象当中那些丫头比我们这边洒扫的女孩儿个子高出许多,体型像是练过武一般。”
“她们上楼后,二楼又传来异响吗?”顾砚川问道。
姚老板摇头表示什么也没有听见。
等二楼那边包厢里的茶客离开了,顾砚川和沈蕴走进去看了看。
顾砚川坐在当年白启明坐过的位置,抬头看着上头的房梁,想象着当时白启明坐在这里,房梁坠落的方向。
恒义茶馆请了好几名说书先生,为了使说书的声音更好的扩散开来,茶馆的屋顶很高,在房梁重力的作用下,即使没有刺中白启明,也能将他砸伤。而当天房梁精准地砸中了白启明,说明凶手一定对包厢内部的情况十分了解,并且知晓或者能够影响白启明当天的位置。符合这些特征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白家的二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