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紫宸殿。
“陛下,方腊攻陷杭州,童枢密现在还在准备未成真正出兵,臣以为不妥。”绿袍小官从八品侍御史张浚,参奏当朝从一品大员、官家宠臣、大宋枢密使的童贯,一些老臣抬眼望去,绿袍小子刚毅的站在门口位置,彷佛回到王安石往前的时代,这种声音已是二十年未有耳闻。
“张浚,军武之事不是尔等可以知晓的,本相念尔年轻少不更事,你下去吧,”童贯威严的出列挥手说道。
“我儒家君子六艺,浚虽不才,却也有涉猎,童枢密无须敷衍浚,浚只知现在方腊叛军打着污蔑陛下之名义已是下杭州、克睦州、围常州,浚想苏州大概已是在其囊中,童枢密还不急着救援是要让叛军方腊仿效三国东吴事,割裂我大宋东南吗?”张浚手捧朝笏不卑不亢的继续说道。
“臣宋元附议,这方腊克杭州事早已过去多时,不知枢密使意欲何为?”又一绿袍御史出列驸奏道。
“臣附议,”又出来五个绿袍躬身奏道。
童贯、蔡京、王黼等人有点惊愕,一是这蕞尔小官敢参奏当朝枢密使,这种情况却是二十年未有见过了,就是张叔夜他们都不曾敢如此过,当然,他要是敢这样,估计也是站不到这朝堂上了。
二是这张浚是太子一脉,曹晟的人,不曾想今天对着的竟不是王黼这些蔡京系,竟然直接对着童贯开炮,不知道这曹晟是抽着哪门子的疯。
“陛下,臣冤枉,这方腊之事事发突然,调兵遣将需要时间,现在臣已是命令首批淮南西路精锐禁军三万余开赴睦州,这淮西禁军是臣西征老兵,很是精锐。而睦州是方腊老巢,兵力也是空虚,可行这围魏救赵之策,还请陛下不要听信这孺子之言,”童贯收起轻视之心,躬身对着徽宗奏道。
“童枢密请慎言,谏院侍御史参奏朝中事,是他们的职责,他们俱是我大宋英才,还望枢密使等而待之,”赵桓对着徽宗躬身一礼,回头对着童贯淡淡的说道。
童贯闻言看向赵桓,这个曾经存在感极弱的京兆郡王,这时的言语使他童贯有些心惊,童贯朝着赵桓躬身一礼道:“殿下说得是,臣失言了。”童贯出生宦官,对皇族有着天然的敬畏,这跟他的出生和发迹过程有关,而且在他的意识中,皇家是没有错的,何况还是太子当面。
赵桓点点头,再次静静站立于徽宗身旁。
“童爱卿,太子所言在理,官位不在大小在于职责,你们也要知晓,太祖设立百官的用意。”徽宗赞许赵桓的表现出言道。
“臣等遵陛下训示,”蔡京带领百官出列道。
在百官退回朝班之后,赵鼎再次出列道:“敢问枢密使大人,方腊叛军领兵已达十七万之巨,淮南西路的三万禁军何以抵挡?这无疑是杯水车薪之局。还有梁山贼寇犯我博州,兵围高唐,枢密使放着附近的永静军、大名府的天雄军、河东军呼延灼部等皆不用,却是亲自发令登州宣威将军府,令成军不到半年的大宋护国军远征,还令宣威将军驸马曹晟必须亲自出阵,鼎想问问枢密使大人,这是何故?”
“不是因为晟儿剿匪厉害吗?不过......”徽宗有些莫名的问道,这时又想到赵鼎的分析,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之处。
“陛下,童枢密手下百战之师,如还不能剿灭梁山贼寇,驸马手下兵卒才成军不到半年,岂能成事?如童枢密言,驸马真是用兵如神,可以以成军不到半年的一万弱军,剿灭有着青州悍将秦明花荣等在内的梁山八万贼军,那么枢密院是不是可以有驸马一席之地呢?”赵鼎悲愤的躬身答道。
“陛下,宣威将军一月之内就剿灭青州三山悍匪,枢密使大人有心培养未来为国征战的名将,故而舍近求远,而且童枢密向来看好驸马,自是无此恶意,”蔡京出列说道。
徽宗听到此言,抚着美须点了点头。
“陛下还真是好哄啊,这都能被老蔡糊弄过去,今日太子一脉真是让人佩服啊,一群绿袍硬刚大宋军相,还是有蔡京等护着的枢密使。这种情况已经数十年未见了,父亲大人常言安石相公时,才是政治清明的朝堂,自蔡京上台,朝中这等情形已是不见多时啊。颖儿临行之言......”户部左侍郎、观文殿直学士的何维心中叹道。
“太师之言你自己信吗?”赵鼎直接面对蔡京沉声问道。
“赵鼎,你狂妄,岂敢如此对当朝宰执说话,可还知晓上下之尊卑乎?”王黼厉声道。
“驸马曾有一言,鼎很是认同,我们同为大宋,为陛下,为天下皇帝之子民而服务,有何尊卑之份,太子刚才之言,公身为三司使,难道已是失忆了吗?”赵鼎不卑不亢的回呛道。
赵鼎不等王黼继续发言,再次提高声量道:“王大人请住言,鼎没空跟你掰扯这无聊的上下与尊卑之事。
陛下,现在共有三件国朝大事,梁山贼寇围高唐威胁博州,方腊叛军攻东南,还有东南赈灾,这些最是紧要,一个不慎,定然影响我国朝之根本。
暂且不论淮西军三万禁军的问题,单是现在童枢密调遣的淮西禁军近在咫尺,到现在还未与睦州接战,宣威将军曹晟最迟接到命令,现在已是进入博州境内,这时估算已是与梁山贼寇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