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刹那，程罪好像听到了当年与周匪在一起的自己的哽咽。
她看着陆雯低着的面庞。
那样的消瘦，那样的脆弱，她还小，还有的是灿烂的未来。
不该如此的。
程罪问：“你想要什么？”
陆雯一怔，那滴眼泪比寻常人的都要凉一些，“嗯？”
“你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拥有自由？不做困兽？不做拖累？还是说你甚至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陆雯笑着，“小姐姐，你接下来是要安慰我了吗？”
安慰的话，她听的应该比这位美丽的小姐姐听的多的多，她都能倒背如流了。
听够了，不想再听了。
那都是骗人的，糊弄人的。
“不安慰你。”
程罪字字珠玑：“你的存在的确没什么价值，你自己说过，你是你妈妈的拖累。你想要的生活你得不到，你每天都在羡慕别人。”
“你画地为牢，把自己圈在里面，任何人的建议你都下意识的屏蔽在外，然后自怨自艾。”
陆雯愣愣的，脸上的淡定有一丝破碎的痕迹。
程罪看着她，“难道你就不能去寻找你存在的价值吗？难道你存在的意义只是取悦你身边的人吗？你有没有价值，是你才能定的，别人没有资格，包括你的母亲。”
“你觉得一颗烂石头对你来说有用吗？”
陆雯麻木的摇了摇头。
程罪又道：“但它却是一些小虫子的巢穴，它组合起来可以成为一面厚重的城墙堡垒，甚至是一座山，对于虫子来说，它价值千金。只是对你没用而已，所以在你眼里，它才没有价值。”
陆雯的眼神恍惚了一瞬。
“你才十六岁。”
程罪的记忆忽然朝着久远的曾经追去，“我十六岁的时候……”
已经认识了周匪。
他们跑在村林小路，追逐嬉戏，与蝴蝶阳光共舞，还不曾面对世间的险恶与沟渠。
对比起陆雯的十六岁，她似乎……
已经很幸福了。
程罪突然转身往外走，陆雯没有叫住她，只是一个人怔怔的站在原地。
走出房间的程罪一路往外去，寻找着那个人的身影。
F国午后的阳光非常炙热，晃的人眼前一片模糊涣散。
但程罪还是在宽敞的草地中，看到了他的身影。
周匪正在跟周延枭走在草坪上聊着什么事。
余光瞥见一道身影，周延枭先回的头，周匪紧随其后。
见程罪匆匆忙忙跑过来，周延枭很有眼色的先一步走远。
周匪以为程罪是有什么急事，便抬腿朝着她迎了过去。
“程罪，怎么了？是出了什……”
话音未全，周匪就被跑过来的程罪抱住了。
他的腿向后一步，稳稳的撑住了两人的惯性。
话音卡在喉咙，周匪的心跳快了起来。
被程罪抱住的一瞬间，他没有感到开心，反而是浓浓的不安。
周匪回抱住她，将她的身子全部围住，耐心温柔的询问：“怎么了？你跟我说。”
最近这段时间，在程罪面前，他从不出头主事，任何事只要程罪想做，他就安安静静陪着她。